圣人之自治与治天下。未有明其理。不见之事业者。知君之当仁。则止于仁。知臣之当敬。则止于敬。知天下之大利。则汲汲焉兴之。知天下之大害。则汲汲焉除之。知天下之人之贤不肖。则汲汲焉进之退之。是故学则道备厥躬。治则智周乎万物。而道济天下。不然。空虚无用。非圣人之学。又岂圣人之所以为治者哉。
明其理而见之事业。便非空虚无用之学。亦非空虚无用之治。学与仕相资也如此。
财有得之非贪者。礼未尝禁之使勿得也。苟得则断断不可。难有免而非怯者。礼未尝禁之使勿免也。苟免则断断不可。盖礼所以制中。亦权衡于义而止焉。而精义之学。又非一朝夕之故也。夫惟积之有素。持之甚严。然后见大利而不能移。临大节而不可夺。不然。以空疏无据之心。猝然当可。艳可危之境。鲜不苟且应之。贼义而触礼之禁也已。
为官惟苟字最坏事。平时空疏不讲究。临事不能把持。未有不苟者也。
曲礼以僚友与乡党执友并举。同官为僚。非偶然也。将以谘访职业。砥砺廉隅。有不信义相结者耶。今人则同官而异心。苟利于己。忍于行诈。由中之言。久不宣诸口矣。
同僚而异其心。语不由衷。事多猜忌。既无同寅协恭之义。渐起党同伐异之风。国是民瘼。所关不小。
◆黄博士实学录 【 名施锷字虞封江南无锡人雍正癸卯进士官国子监博士】
谨按士子举业。大抵首工制义。凡古今制度人物。先儒嘉言善行。亦知有资于举业。不过涉猎及之。未见专一致力。心慕而手追。此制义鲜有根底。而举业无用于世也。锡山黄公。习举业而成进士。年犹壮盛。自以牧民未敢自信。教士是其素志。榜后求补教职。上官以不愧师儒。荐升国子监博士。本身教以课士。爰取经史要言。儒先绪论。自身心意知。及天下国家。前列嘉言。后着懿行。闲附以己意。汇为实学录。盖慨举业家专工时艺。而无关于实学经济也。其后人谋以付梓。求序于予。予喜其与所纂遗规之意相合。故先为摘而录之。其全书俟刊。后必皆有见而取之者。
程子曰。看书须要见二帝三王之道。如二典即求尧所以治民。舜所以事君。○心通乎道。然后能辨是非。如持权衡以较轻重。孟子所谓知言是也。
读论语者。但将诸弟子问处。便作自己问。圣人答处。便作今日耳闻。自然有得。若能于论语中研求玩味。将来涵养成甚好气质。
读经当观圣人作经之意。与圣人所以用心。及圣人所以至圣人。而吾之所以未至者。所以未得者。
如此读经书。方可谓以心入之。以身体之。自不同于口耳记诵也。
知时识势。学易之大方也。六爻人人有用。圣人自有圣人用。贤人自有贤人用。众人自有众人用。君有君用。臣有臣用。无所不通。易有不易变易二义。所以云无不通也。
诗书载道之文。春秋圣人之用。诗书如药方。春秋如用药治病。圣人之用。全在此书。所谓载之行事。深切着明也。春秋传为案。经为断。
读史不徒记事迹。要识其治乱安危兴废存亡之理。学者未仕以前。得尽力于学问。故成材可用。若但缀文觅官。以不学之人。一旦授之官。使之事君长民治事。焉能有效。今在仕途者。人物多凡下不足道。以此。学者所得。不必在谈经论道闲。当于行事动容周旋闲得之。
朱子曰。贤人君子。学经以探圣人之心。考史以验时事之变。或论著其说。以成一家之言。学者诚欲求道。岂可舍此而不观也。近世士子相从于学校庠序之闲。无一日不读者。然问其所读。则非前之所谓者。读圣贤书而不通于心。不有于身。犹不免为书肆。况其所读。又非圣贤之书哉。
学者须先理会得本领端正。若只强记事件。虽记得许多骨董。只是添许多杂乱。添许多骄吝。世之误认致知者多矣。
圣贤之言。须当将来眼前过。口头转。心头运。
陈仲肤以家务丛委。妨于学问为忧。朱子曰。此固无可柰何。然即此便是用功实地。每事看得道理真。不容易放过。更于其闲。见得平日弊病。痛加翦除。为学之道。何以加此。为学有用精神处。有惜精神处。有合着工夫处。有枉了工夫处。
黄勉斋曰。为学须随其气质。察其所偏。与其所未至。择其最切者而用吾力焉。譬如用药。古人方书。亦言其大概。而病证多端。则亦须对证而谨择之也。
胡敬斋曰。见义理不怕见得钝。只怕见得浅。虽见得快。若不精细。亦不济事。
穷理非一端。所得非一处。或在读书得之。或在讲论得之。或在思虑得之。或在行事得之。读书得之至多。讲论得之尤速。思虑得之最深。行事得之最实。
薛敬轩曰。读书以防检此心。犹服药以消磨此病。病虽未除。常使药力胜。则病自衰。心虽未定。常使书味深。则心自熟。
为学不是虚谈道理。须随处详审。每日不问大事小事。处置合宜。便是学力到处。若泛观天下之书。不知善处事物。究于实际何益。
林志惟读薛文清读书录。掩卷而叹。家人问故。曰予觉昨评一人。伤于刻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