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於老子,录其遗言,为十二篇云。按刘向录《文子》九篇而已。《唐志》录暹注,与今篇次同,岂暹析之欤?颜籀以其“与孔子并时而称周平王问,疑依者”,然三代之书,经秦火幸而存者,其错乱参差类如此。《尔雅》,周公作也,而有“张仲孝友”。列子,郑穆公时人,而有“子阳饣鬼粟”是也。李暹师事僧般若流支,盖元魏人也。
河东柳氏《辩文子》曰:文子书十二篇,其传曰老子弟子(唐有徐灵府注,又有李暹注训,或谓其书录老子遗言)。其辞有若可取,其旨意皆本老子。然考其书(孝即考字),盖书也。其浑而类者少,窃取他书以合之者多。凡孟子辈数家,皆见剽窃,然而出其类(童曰:“音尧,山高貌,或作)。其意绪文辞,叉牙相抵而不合。不知人之增益之欤?或者众为聚敛以成其书欤?然观其往往有可立者,又颇惜之,闵其为之也劳。今刊去谬恶乱杂者,取其似是者,又颇为发其意,藏於家。
高氏《子略》曰:天宝中,以《文子》为《通元真经》。柳子厚为刊去谬乱,颇发其意。子厚所刊之书,世不可见矣。今观其言,曰:“神者智之渊,神清则智明;智者心之府,智公则心平。”又曰:“上学以神听之,中学以心听之,下学以耳听之。”又曰:“贵则观其所齐,富则观其所欲,贫则观其所爱。”又曰:“人性欲平,嗜欲害之。”此亦学之一脔也。
周氏《涉笔》曰:《文子》一书,诚如柳子厚所云书也。然不独其文聚敛而成,亦黄、老、名、法、儒、墨诸家,各以其说入之,气脉皆不相应。其称平王者,往往是楚平王,序者以为周平王时人,非也。
陈氏曰:按《汉志》有《文子》九篇。老子弟子,与孔子同时,而称周平王问,似依者也。又按《史记 货殖传》徐广注:“计然,范蠡师,名研。”裴る曰:“计然,葵邱滩上人,姓辛,字文子。”默希子引以为据。然自班固时已疑其依,况未必当时本书乎?至以文子为计然之字,尤不可考信。
※《墨希子注文子》十二卷
晁氏曰:墨希子者,唐徐灵府自号也。灵府谓文子周平王时人。
※朱元注《文子》十二卷
晁氏曰:唐朱元注。钅《府言》一篇,或取默注补焉。
※张湛注《列子》八卷
晁氏曰:郑列御寇撰。刘向校定八篇,云:“缪公时人,学本於黄帝老子,清虚无为,务崇不竞,其寓言与庄周类。”晋张湛注。唐号《冲灵真经》。景德中,加“至德”之号。《力命篇》言寿夭不存於葆养,穷达不系於智力,皆天之命。《杨朱篇》言耳目之欲而不恤生之危,纵酒色之娱而不顾名之鬼,是之谓制命於内。刘向以“二义乖背,不似一家之言”。予以道家之学,本谓世衰道丧,物伪滋起,或骋智力以图利,不知张毅之走高门,竟以病殒;或背天真以徇名,不知伯夷之在首阳,因以馁终。是以两皆排摈,欲使好利者不巧诈以干命,好名者不矫妄以失性矣,非不同也。虽然,儒者之道则异乎是,虽知寿夭穷达非人力也,必修身以俟焉,以为力岩墙之下而死者,非正命也。知耳目之於声色有性焉,以为其乐也外而不易吾内。呜呼,以此自为,则为爱已,以此教人,则为爱人。儒者之道,所以万世而无弊欤?
河东柳氏《辩列子》曰:刘向古称博极群书,然其录列子,独曰郑穆公时人。穆公在孔子前几百岁,列子书言郑国,皆云子产、邓析,不知向何以言之如此。《史记》郑公二十四年,楚悼王四年,围郑,郑杀其相驷子阳。子阳正与列子同时。是岁,周安王三年,秦惠王、韩烈侯、赵武侯二年,魏文侯二十七年,燕公五年(,古文僖字),齐康公七年,宋悼公六年,鲁穆公十年,不知向言鲁穆公时遂误为郑耶?不然,何乖错至如是?其後张湛徒知怪列子书言穆公後事,亦不能推知其时。然其书亦多增窜,非其实。要之,庄周为放依其辞(放,方往切),其称夏棘、徂公、纪氵省子(氵省,音省)、季咸等皆出《列子》,不可尽纪。虽不概於孔子道,然其虚泊寥廓,居乱世,远於利,祸不得逮於身,而其心不穷。《易》之“遁世无闷”者,其近是欤?余故取焉。其文辞类庄子,而尤质厚,少为作。好文者可废耶?其《杨朱》、《力命》(《列子》篇名),疑其杨子书。其言魏牟、孔穿皆出列子後,不可信。然观其辞,亦足通知古之多异术也,读焉者慎取之而已矣。
石林叶氏曰:《列子 天瑞》、《黄帝》两篇,皆其至理之极,尽言之而不隐,故与佛书直相表里,所谓庄语者也。自周穆王以後,始渐纵弛,谈谲纵横,惟其所欲言,盖虑後人浅狭,难与直言正理,则设为诡辞以激之。刘向弗悟,遂以为不似一家之书。张湛微知之,至於逐事为注,则又多迷失。然能知其近佛,是时佛经到中国者尚未多,亦不易得矣。要之,读老氏、庄、列三书,皆不可正以言求。其自有庄语,有荒唐之辞。如佛氏至唐禅宗,自作一种语,自与诸经不类,亦此意也。
容斋洪氏《随笔》曰:列子书事,简劲宏妙,多出庄子之右。其言惠盎见宋康王说勇有力一段语,宛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