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则是环卫之车不设也。盖古者车战之法,前後整齐,必有护卫,前後行列,元帅未易动摇也。至春秋列国用之,往往军伍不整,而元帅每以车逐利,混然左右,率无定法,故敌人得以及之。终春秋之世,致败者未有不由车战之无法而轻动摇也。惟葛之战,二拒用事,若原繁、高渠弥以中军奉公,未尝轻动摇,深得古法。”
晋申公巫臣使於吴,以两之一卒吴,舍偏两之一焉(《司马法》:百人为卒,二十五人为两,车九乘为小偏,十五乘为大偏,盖留九乘车及一两二十五人,令吴习之也)。与其射御,教吴乘车,教之战阵,教之叛楚,其子孤庸焉,使为行人於吴。晋中行穆子败无终及群狄於太原(即大卤也。无终,山戎),崇卒也(崇,聚也),将战,魏舒曰:“彼徒我车,所遇又厄(地险不便车)。以什共车,必克(更增十人,以当一车之用)。困诸厄,又克(车每困於厄道,今去车,故为必克)。请皆卒(去车为步卒),自我始。”乃毁车以为行(魏舒先自毁其属车为步阵),五乘为三伍(乘车者车三人,五乘,十五人,今改去更车,以五人为五,分为三伍。五),荀吴之嬖人不肯即卒,斩以徇魏舒辄斩之,荀吴不恨,所以能立功。为五陈以相离,两於前,伍於後,专为右角,参为左角,偏为前拒(皆临时处置之名),以诱之。翟人笑之。未陈而薄之,大败之(《传》言荀吴能用善谋)。
按:兵虽曰凶器,然古之以车战,其坐作进退,整暇有法,未尝掩人之不备而以奇取胜也,故韩厥遇齐侯则奉觞加璧,至遇楚子则免胄趋风。可以死,则为于之请矢;可以无死,则为庾公之叩轮;所谓杀人之中又有礼焉。虽春秋伯国之君臣,其志在於争城争地,然於敌之人,初不迫於险固如此。至戎狄之侵中国,则合鸟散,轻进易退,於是车之雍容,不足以当其徒之疾,遂至舍车而用徒。然彼长於徒,我长於车。今舍吾之长技而与之搏,是以兵予敌也。故必设覆以诱之,未陈而薄之,然後可以取胜,而车战之法废矣。秦汉以後之用兵,其战胜攻取者,大概皆如郑之御戎,晋之败狄耳,何尝有堂堂正正之举乎?
汉夏侯婴破李由军於雍邱,以兵车趣战疾,破之。灌婴以御史大夫将军车骑别追项籍,至城东,破之。武帝时,卫青军出塞击匈奴,以武刚车自环为营(张晏曰:兵车也),而纵五千骑往当匈奴。霍去病少侍中贵不省士,其从军,上为遣太官赍数十乘,既还,重车馀弃梁肉而士有饥者。李陵击匈奴,与单于相值,围陵军。陵居两山,以大车为营。引士出营外为陈,连战,士卒中矢伤,三创者载辇,两创者将车,一创为持兵战。陵曰:“吾士气少衰而鼓不起,何也?军中岂有女子乎?”乃搜车中,得随军妻妇,皆斩之,复战。
按:先儒因考《西汉书》,此数条以为车战之制,汉尚用之,然详考其辞,则是以车载糗粮器械,止则环以为营耳。所谓“甲士三人,左持弓,右持矛,中执绥”之法,已不复存矣。
後汉光武造战车,可驾数牛,上作楼橹,置於塞上以拒匈奴。
灵帝时,阳璇为零陵守,制车数十乘以御贼。
《魏武帝新书》:攻车七十五人,守车一队,共二十五人。田豫与虏战,亦用车而战。
晋马隆击鲜卑,树机能以众数万据险拒之,隆以山狭隘,乃作扁箱车,地广则为鹿角车营,路狭则为木屋施於车上,转战而前,行千馀里,杀伤甚众,遂平凉州。刘裕伐南燕,以车四千乘为左右翼,方轨徐进,与燕兵战於临朐,败之。裕伐秦,假道於魏,魏遣军徼之。裕遣白直队主丁午帅仗士七百人、车百乘,渡北岸,去水百馀步,为月阵,两端抱河,车置七仗士,事毕,使竖一白旄。魏人不解其意,皆未动。裕先命宁朔将军朱超石戒严。白旄既举,超石率二千人驰往赴之,赍大弩百张,一车益二十人,设彭排於辕上。魏人围之,超石以大钅追及槊千馀张御之。魏师奔溃。
魏太武真君四年,北征柔然,骑十万、车十五万两,旌旗千里,遂度大漠。柔然怖畏,不复敢南向。
隋遣诸将与突厥战,皆戎车,步骑相参,与鹿角为方陈。
唐高宗调露元年,突厥阿史德温传反,以裴行俭为定襄大总管,统兵讨之。先时,馈粮数为虏钞,军馁死。行俭乃诈为粮车三百乘,伏壮士五辈,赍陌刀、劲弩,以羸兵挽进,又伏精兵冲其後。虏果掠车,羸兵走险,贼驱就水草,解鞍牧马。方取粮车中,而壮士突出,伏兵至,杀获几尽。自是粮车无敢近者。
元宗时,哥舒翰节度陇右,造战车,蒙以狻猊。
肃宗至德初,李光弼守太原,史思明来攻,光弼彻民屋为石车。车二百人挽之,石所及辄数十人,贼死,伤十二。房将兵复两京,至便桥、陈涛斜,效春秋时战法,以牛车二千乘、马步夹之。既战,贼乘风讠,牛悉髀栗,贼纵火焚之,人畜大乱,官军死伤者四万人。马燧为河东节度使,为战车,冒以狻猊象,列戟於後,行以载兵,止则为阵,遇险则制冲冒。讨田悦,推火车焚其将杨朝光栅,进击,大破之。
宋真宗咸平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