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从驾,除晞?州长史。
及王至邺,诛杨、燕等,诏以王为大丞相、都督中外诸军事,督摄文武。还至?,乃延晞谓曰:[七]「不早用卿言,使?小弄权,几至倾覆。今君侧虽获暂清,终当何以处我?」晞曰:「殿下将往时地位,犹可以名教出处。今日事势,遂关天时,非复人理所及。」有顷,奏赵郡王叡为左长史,晞为司马。每夜载入,昼则不与语,以晞儒缓,恐不允武将之意。后进晞密室曰:「比王侯诸贵每见煎迫,言我违天不祥,恐当或有变起,吾正欲以法绳之。」晞曰:「朝廷比者疏远亲戚,宁思骨血之重。殿下仓卒所行,非复人臣之事,芒刺在背,交戟入颈,上下相疑,何由可久。且天道不恒,亏盈迭至,神几变化,?蠁斯集。虽执谦挹,?糠神器,便是违上玄之意,坠先帝之基。」王曰:「卿何敢发非所宜言,须致卿于法。」晞曰:「窃谓天时人事,同无异谋,是以冒犯雷霆,不惮斧钺。今日得披肝胆,抑亦神明攸赞。」王曰:「拯难匡辅,方俟圣哲,吾何敢私议,幸勿多言。」寻有诏以丞相任重,普进府僚一班,晞以司马领吏部郎中。丞相从事中郎陆杳将出使,临别握晞手曰:「相王功格区宇,天下乐推,歌谣满道,物无异望。杳等愿披赤心而忽奉外使,无由面尽短诚,寸心谨以仰白。」晞寻述杳言。王曰:「若内外咸有异望,赵彦深朝夕左右,何因都无所论。自以卿意试密与言之。」晞以事隙问彦深。彦深曰:「我比亦惊此音谣,每欲陈闻,则口噤心战。弟既发论,吾亦昧死一披肝胆。」因亦同劝。
是时诸王公将校四方岳牧表陈符命。干明元年八月,昭帝践祚,诏晞曰:「何为自同外客,略不可见。自今假非局司,但有所怀,随宜作一牒,候少隙即径进也。」因?尚书阳休之、鸿胪卿崔劼等三人,每日本职务罢,并入东廊,共举录历代废礼坠乐、职司废置、朝飨异同、舆服增损。或道德高?,久在沉沦;或巧言眩俗,妖邪害政;爰及田市舟车、征税通塞、婚葬仪轨、贵贱齐衰,[八]有不便于时而古今行用不已者,或自古利用而当今毁弃者:悉令详思,以渐条奏,未待顿备,遇忆续闻。朝晡给与御食,毕景听还。时百官请建东宫,?未许。[九]每令晞就东堂监视太子冠服,导引趋拜。为太子太傅,晞以局司奉玺绶。皇太子释奠,又兼中庶子。帝谓曰:「今既当剧职,不得寻常舒慢也。」
帝将北征,?问外间比何所闻。晞曰:「道路传言,车驾将行。」帝曰:「库莫奚南侵,我未经亲戎,因此聊欲习武。」晞曰:「銮驾巡狩,为复可尔,若轻有驱使,恐天下失望。」帝曰:「此懦夫常虑,吾自当临时斟酌。」帝使斋帅裴泽、主书蔡晖伺察?下,好相诬枉,朝士呼为裴、蔡。时二人奏车驾北征后,人言阳休之、王晞数与诸人游宴,[一○]不以公事在怀。帝杖休之、晞胫各四十。帝斩人于前,问晞曰;「此人合死不?」晞曰:「罪实合死,但恨其不得死地。臣闻刑人于市,与?弃之,殿廷非杀戮之所。」帝改容曰:「自今当为王公改之。」
帝欲以晞为侍中,苦辞不受,或劝晞勿自疏。晞曰:「我少年以来,阅要人多矣,充诎少时,鲜不败绩。且性实疏缓,不堪时务,人主恩私,何由可保,万一披猖,求退无地。非不爱作热官,但思之烂熟耳。」百官尝赐射,晞中的,当得绢,为不书箭,有司不与。晞陶陶然曰:「我今可谓武有余文不足矣。」晞无子,帝将赐之妾,使小黄门就宅宣旨,皇后相闻晞妻。晞令妻答,妻终不言,晞以手拊胸而退。帝闻之笑。孝昭崩,哀慕殆不自胜,因以羸败。武成本忿其儒缓,由是弥嫌之,因奏事大被诃叱,而雅步晏然。历东徐州刺史、秘书监。武平初,迁大鸿胪,加仪同三司,监修起居注,待诏文林馆。
性闲淡寡欲,虽王事鞅掌,而雅操不移。在?州,虽戎马填闾,未尝以世务为累。良辰美景,啸?遨游,登临山水,以谈燕为事,人士谓之物外司马。常诣晋祠,赋诗曰:「日落应归去,鱼鸟见留连。」忽有相王使至,召晞不时至。明日丞相西合祭酒卢思道谓晞曰:「昨被召已朱颜,得不以鱼鸟致怪?」晞缓笑曰:「昨晚陶然,颇以酒浆被责,卿辈亦是留连之一物,岂直在鱼鸟而已。」及晋阳陷败,与同志避周兵东北走。山路险迥,惧有土贼,而晞温酒服膏,曾不一废,每未肯去,行侣尤之。晞曰:「莫尤我,我行事若不悔,久作三公矣。」
齐亡,周武以晞为仪同大将军、太子谏议大夫。隋开皇元年,卒于洛阳,年七十一。赠仪同三司、曹州刺史。
校勘记
[一] 北齐书卷三十一 按本卷王昕传与北史不同。钱氏考异卷三一云:「此传称庙号,或是齐书原文,弟晞传则全是北史。亦无论赞。」按王昕传虽非以北史补,但较北史简略,?事次序也似有更动,仍是以高氏小史之类的史钞补。
[二] 武帝或时袒露 按此「武帝」乃北魏孝武帝。北史卷二四王晞传省「魏」字,然上有太昌纪年,下有「齐文宣践祚」明文,其为北魏孝武帝自明。此传既省去上下文,这里「魏」字不宜省。
[三] 不假虑其不进也 北、汲、殿三本及北史卷二四「假」作「暇」,三朝本、南本、局本作「假」。百衲本依他本改作「暇」。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