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民又孰若莅民者亲代其君以施
 政于民者尤为切要哉君以民为天臣愚以为事
 轻于民莅民者比之莅事者尤为重也尤当优之
 以礼秩加之以恩典岂特均之云乎
宣宗时于延陵为建州刺史入辞宣宗曰建州去京
师几何对曰八千里宣宗曰卿到彼为政善恶朕皆
知之勿谓其远此阶前则万里也
 苏洵曰天下之私之可忧未若远之可忧之深
 也近之官吏贤耶民誉之歌之不贤耶讥之谤之
 誉歌讥谤者众则必传传则必达于朝廷是官吏
 之贤否易知也一夫不获其所诉之刺史刺史不
 问则裹粮走京师缓不过旬月挝鼓叫号而有司
 不得不省矣是民有冤易诉也吏之贤否易知而
 民之冤易诉乱何从始耶远方之民虽使盗跖为
 之郡守杌饕餮为之县令郡县之民群嘲而聚
 骂者虽百千为辈朝廷不知也白日执人于市诬
 以杀人虽其兄弟妻子亦不过诉之刺史不幸刺
 史又抑之则死且无告矣彼见郡县守令据案执
 笔吏卒旁列棰械满前骇然而丧胆矣则其谓京
 师天子所居者当复何如而又行数千里费且百
 万富者尚或难之而贫者又何能乎故其民常多
 怨而易动故曰近而可忧未若远之可忧之深也
 臣按王者于天下怂溆性督内外之殊然皆在
 吾一视之仁之中岂因其内外远近而为之轻重
 哉宣宗谓此阶前即万里也然则万里之外即此
 阶前从可知已苏洵之言切中远方官吏害民之
 弊人君居九重之上诚于选任守宰之际必慎重
 其人而不轻授又于陛辞之时亲加戒勉视万里
 之远如阶庭之间凡有施为必加宽恤其守宰有
 克举其职者辄不次擢用之视诸内地之吏反加
 优焉夫然则人人乐仕其地而远方之民皆有贾
 父来晚之谣而无尹来杀我之怨矣
宋神宗谓文彦博等选任知州未得善法曰朕每思
祖宗百战得天下今以一州生灵付庸人常痛心疾

 臣按宋之得天下不尽出于战也而为其子孙者
 尚且痛心疾首不忍以其祖宗之生灵付之庸人
 之人矧我祖宗之天下真得之百战之余乌可不
 择其人而轻付之哉臣诵神宗此言不胜悚惧伏
 惟圣明留神致思
周书王启监厥乱为民曰无胥戕无胥虐至于敬寡
至于属妇合由以容王其效邦君越御事厥命曷以
引养引恬自古王若兹监罔攸辟
 蔡沈曰监三监之监康叔亦受畿内之民当时亦
 谓之监故武王以先王启监意而告之也言王者
 所以开置监国者其治本为民而已其命监之辞
 盖曰无相与戕杀其民无相与虐害其民人之寡
 弱者则哀敬之使不失其所妇之穷独者则联属
 之使有所归保合其民率由是而容蓄之也且王
 所以责效邦君御事者其命何以哉亦惟欲其引
 掖斯民于生养安全之地而已自古王者之命监
 若此汝今为监其无所用乎刑辟以戕虐人可也
 陈大曰周礼建牧立监以维邦国自黄帝已立
 左右监以监视万国乃诸侯之长也
 臣按三代以前立监以监邦国盖于诸侯中择其
 杰出者立为之长以维持之自秦罢侯置守尉监
 则是于守尉之外别立官以监视之焉制虽不同
 其治同于为民无相戕杀无相虐害哀敬之联属
 之保合其民由是以容蓄之而引掖之于生养安
 全之地而已
汉初遣御史监三辅郡察词讼其后复置监察御史
文帝又遣丞相史出刺并督察御史武帝始置部刺
史以六条察郡国成帝更为州牧未几复为刺史
唐分天下为十道置巡察使寻改按察使后又改采
访处置使又改曰观察使其有戎旅之地即置节度
使
宋初置转运使后又置提点刑狱凡有四司曰帅曰
漕曰宪曰仓各自建台每司各有长官掾佐
 臣按黄帝四监唐虞四岳十二牧三代方伯连帅
 是皆后世监司之任但是时封建之制行所监者
 乃诸侯之国秦汉以来始立郡县置守令地分而
 官众所以监之者尤不可无一定之制汉以来虽
 设刺史州牧观察节度转运提刑等职然官无常
 制治无定署其流之弊乃至任分而不一权重而
 不掉虽有监察之名而无刺举之实遂至吏无所
 惩而民不受惠也亦有之矣国初循胜国之制设
 行中书省既而罢之分天下为十三布政司司设
 布政参政参议各二员皆分左右以总一方承流
 宣化之任又设都指挥使司以掌军政按察司以
 司宪度参峙并立谓之三司治署既有一定之所
 官联复有一定之制德刑兼举文武并用体制相
 维关络相通自罢侯置守之后治外之制未有如
 此之详且善者也又于每年遣御史一员以巡按
 其地临边则专命大臣以镇压有事则分遣大臣
 以巡抚是以百年以来官无旷职民无宿冤而祸
 乱不作用此道也仰惟祖宗治外之制尽善尽美
 诚可谓超越百代者矣然所以振起而维持之者
 则又在乎圣子神孙焉昔人谓天下之本在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