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每并金悬购,故所积甚富。山经地志、稗官小说,无所不有。遇有所得,随手记,积数巨帙。文先生极重之,写《赠碧梧高士图》。
沈云鸿,字维时,石田之子也。性特好古,器物书画,遇名品,摩抚谛玩,喜见颜色,往往倾橐购之。畲所入,足以资是。缥囊湘帙,烂然充室。而袭藏惟谨,对客手自展列,不欲一示非人。至寻核岁月,甄品精驳,历历有据依。江南赏凿家咸推之。又喜积书,仇勘勤剧,曰:“后人视,非货财,必不易散。万一能读,则吾所遗厚矣。”公先石田而卒。
冯给事有偈云:“公事之余喜坐禅,未尝行胁对床眠。虽然现出宰官相,长老之名四海传。”
严光,本新野人,避乱会稽。《任延传》云:“天下新定,道路未通。避乱南江者,皆未还中土,会稽颇称多士。”延为会稽都尉,如董子仪、严子陵,皆待以师友之礼。以此证之,子陵非会稽人明矣,范晔失于检考耳。
米颠《捕蝗帖》云:“鲁君素谤芾者,与薛至亲,一体加毁。幸天恩旷荡,尽赖恩庇。及此愧惕。”又《云林帖》云:“友生倪瓒上公武先生,比承专寄《瘗鹤铭跋尾辨证》,深见远怀。小楷宽绰而遒媚,尤得唐人风格。敬叹,敬叹!命写鄙作,谨书上,求教益。比来想惟尊履康裕。正月中为醉客捶骂,不肖亦醉,颓然如土木偶,人不屑也,人所能共知闻。乃反兴谤于云门翁,谓讥议其诗文字画。况云门学皆造极,其艰虞中又留遇仆不薄,仆果尔,人耶?兽耶?闻云门中不无少动,是不可晓也。四日瓒启。”此迹在里包仪甫家。公又有《次韵答友人诗》:“吹竿岂为求齐好,在楚何妨自越吟。醉人捶骂吾何恤,且复清尊与子斟。”其诗,疑一时作也。不知捶骂者何人,二公想皆以颠迂得罪。
山阳县城都北二十里,父老犹谓嵇康竹林地,以时有遗竹也。
史,沐猴而冠。沐猴,猴名,出Y宾国。见《汉书》。
“憨憨无役老人怀,春日烘门宴始开。游衍太平初试杖,安排乐事且拈杯。世情花党富家发,公道燕均贫户来。识字不多强不识,小轩聊与物追陪。余今年六十,凡事举在灰念中,但醉吟兀坐,饮饫终日,以享太平而已,故赋此诗。沈周书。”公六十,为癸卯。
滕用亨待诏,善鉴古器。尝侍上阅画卷,众目为赵千里,用亨顿首言:“笔意类王晋卿。”及终卷,果有驸马都尉王昝。
石田,好竹者也。辟水南隙地,因字其中。将以千本环植之,然未易卒致。作《化竹疏》,皆四六文。
钱唐女士有曹雪斋氏,以才称于人。尝持所著诗文,介其师丘公,自陈幼获见于酸斋贯公、恕斋班公,而犹未及谒廉夫先生。复偕乳母氏访之洞庭、太湖间,为歌诗鼓琴,以写山川荒落之悲,引《关雎》、《雉朝》、《琴操》,以和白雪之章。廉夫大赏,叙其《曹氏弦歌集》。
菌蕈有一种,食之,令人得干笑疾。士人戏呼为笑矣乎。《青莲集》亦有《笑矣乎》一篇,断然伪作。
《列仙传》云:“盗道无师,有翅不飞。”
蜀人黄制参,有大年,且九十。作书抚州,求《荆公集》,云:“人虽误国,文则传世。”
“春光入水到底碧,野色随人是处同。不必殷勤频借问,妾家只住杏花东。”侯诚叔《西池春游》,记妇人诗也。
中峰禅师,闻郑所南思肖名,偶会于孝子梅应发家。一见,各默不语。坐久之,本忽云:“所南何不说法?”思肖曰:“两眼对两眼,无法可说。”及别去,本又云:“博学老子。”思肖即曰:“世法和尚。”赵孟\才名重当世,思肖恶其宗室而受元聘,遂与之绝。孟\数往候之,终不得见,叹息而去。无何,化其所居,得钱则周人之急。田亦舍诸刹,唯余数亩为衣食资。仍谓佃客曰:“我死,则汝主之。”盖不以为家矣。自是,无定迹,吴之名山、禅室、道宫,无不遍历,多寓城之万寿、觉报二刹。疾亟时,嘱其友唐东屿曰:“思肖死矣,烦为书一位牌,当云大宋不忠不孝郑思肖。”语讫而绝,年七十有八。盖其意谓不能死国与无后也。自赞像曰:“不忠可诛,不孝可斩。可悬此头于洪洪荒荒之表,以为不忠不孝之榜样。”宋社既墟,适意缁黄,自称山外野人。尝著《大无工十空经》一卷,空字去工字而加十,宋字也,寓为大宋经。造语奇涩如庾词,莫可晓。自题其后云:“臣思肖呕三斗血,方能书此。后当有巨眼识之。”又著《释氏施食心法》一卷、《太极祭炼》一卷、《谬余集》一卷、《文集》一卷、《自叙一百二十图诗》一卷。思肖母楼氏,宋侍从钥之族妹,为比丘尼,名普西,受业于饮马桥南宝林尼寺。
杜绾,号云林。黄老睿,亦号云林子。倪云林,又尝号云幻霞。
沈清友,女子也,《咏渔父》云:“起家红蓼岸,传世绿蓑衣。”
端州下岩石,干则灰苍色,湿则青紫色。岩两口通为一穴,大穴取研所自入,小穴泉水所自出。岩北壁水浸,莫测浅深,工不能采,往往于石屑中得之。然是泉生石中,非石在泉中也。泉珠散落,如雨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