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得鱼健吹螺,船头市集相肩摩。花开槐豆盈山阿,今年鱼比去年多。笑余豫蓄宜城i,烹之霍霍刀快磨。佐以莼菜和咸鹾,晨餐一饱醉颜酡。兴酣还欲问东坡,鲈鱼较此味如何?”福州人呼为黄瓜。瓜,花之误也。
  吾乡以鱼为贵。上市时,婿家必以礼送其妻父母。俗有“荔枝红,送丈人;鱼奶,送丈奶。”之谚。丈奶谓妻母也。谢枚如先生有《惜奴娇・咏鱼》云:“桃花涨后,馋口开无数。使万钱也须下箸。动辄隔年,才解我相思苦。何故偏多骨,累人吞吐。去乙留鳞,荧荧火,殷勤煮。对夫婿酒杯轻赌。更唤小鬟,这薄礼好将去返哺,望阿奶加餐休误。”
  《五杂俎》云:闽有带鱼,长丈余,无鳞而腥,诸鱼中最贱者。献客不以登俎。然中人家用油沃煎,亦甚馨洁。尝有一监司,因公事过午归,馁甚。道旁闻香气郁烈,问左右何物,以带鱼对。立命往民家取已煎者至。啖之,大称善,且怒往者之不市也。自是每饭必欲得之。去闽数载,犹思之不置。人之嗜好无常如此。吴江顾道行先生亦嗜闽所作“带鱼”,遇闽人辄索,而闽人贱视此味,常无以应也。按:带鱼以钓带为佳,色透明而香芬,诚下饭美品。
  溪酝出南靖、平和山溪间,为甚美,号香鱼。
  《闽小记》云:“画家有神品、能品、逸品。闽中海错西施舌,当列神品。蛎房,能品。江瑶柱,逸品。西施以色胜、香胜,当并昌国海棠。蛎房以丰姿胜并牡丹。江瑶柱以冷逸胜并梅。西施舌既西施之舌矣;蛎房其太真之乳乎,圆似鸡头,嫩滑欲过塞上酥。江瑶柱产涵江,梅妃亦生其地,其妃之玉骨乎!如香螺、珠蚶类,非不争奇竞美,以三君视之,特绘事之具品,群芳之余卉,姬姜之媵侍耳。”按:吾乡海味当以蚌为极品,以清脆胜,未知栎园先生何未之及,又当以何比之也。西施舌又名沙蛤,形似车螯,而肉自壳中突出,长可二寸,如舌。朱竹在闽时喜食之。尝纪以《清波引》云:“越丝千缕,谁暗趁落潮网住。恁时看取一钱,底须与。悔逐片舟去,乱水飘流良苦。自从歌罢吴宫,听不到小唇语,鸣姜荐俎,此风味难得并数。岛烟江雨,短篷醉曾煮。荔子香辞树,一半勾留为汝。试问旧日夷,比侬馋口。”竹又有《珠蚶诗》以称其美,盖下酒佳品也。
  石蛏出漳浦,生石中,凿石乃得,邑令陈汝咸名之曰“璞蛏”,亦海错之美者。
  螺洲各乡有辣螺,甚小,风味极佳。用红糟Z之,可以赍远。纂闽中海错者,皆未之及。叶损轩先生有咏之云:“释名海错细评量,风味殊科迈桂姜。谁与水乡修内则,红糟满瓮辣螺香。”
  闽人呼酒曰老,新、旧、庆、白、行五种,酒名也。闽人谓酒醅以火再焙者为庆。康熙甲寅耿精忠反,滥授伪官,人亦谓之五老。即借酒名以讽之。前朝旧官重出任者曰“旧老”,举贡生监新入仕籍者曰“新老”,现在官从逆者曰“庆老”,输财入官者曰“白老”,微官徒行者曰“行老”。
  《抱残阁漫录》云:政邑金樱酒,味甘馥而性滋补,驰名郡邑,余祥甫拔萃家尤制造得法,一时与有交谊者,无不斟酌深味。钱塘施可斋客政,拔萃馈一罂,可斋饮之,而以为性热不能耐,殊不可解。按:漳浦有荔枝酒,足与金樱酒匹敌,皆益于妇人者。
  永安县吉山人善酿酒,其酒因以吉山名,制者附以药品,以避瘴氛也。
  乡人以薯酿酒,呼蕃薯烧,螫口刺鼻,实不耐饮。
  闽山村土人多自酿酒,普称为“青红酒”,有飨余以三年前旧醅者,色淡而香胜于花雕,而徐徐醉,其醉甚于沉饮。
  长汀黎愧曾先生士宏尝作《闽酒曲》,赋汀酒也。诗云:“板桥官柳拂波流,也够春朝半月游。数尽红衫分队队,赍钱齐上谢公楼。”唐张九龄诗:“谢公楼上好醇酒,五百青蚨买一斗。”楼在城南,为土女观临之所。”“长枪江米接邻香,冬至先教办压芳。灯子才光新月好,传笺珍重唤人尝。”汀俗,于冬至日,户皆造酒,而乡中有“压芳”一种,尤为珍重。藏之经时,待嘉宾 而后发也。“社前宿雨暗荆门,接手东邻隔短垣。直待韩婆风力软,一卮阳鸟各寒温。”长汀呼冷风为“韩婆风”,乡人鬻炭者户祀韩婆。盖误以寒为韩也。值岁暖,则倒置韩婆水中,谓能变寒风使其炭速售。阳鸟,酒名,酿之隔岁,至阳鸟啼时始饮者。“新泉短水柏香浮,十斛梨香载扁舟。独让吴儿专价值,编蒲泥印冒苏州。”上杭酒之佳者,曰“短水”,犹缩水也。载货郡中,冒名“三白”,然香气甘冽,竟能乱真矣。“闻分饮部酒如潮,三合东坡满一蕉。让却登坛银海子,久安中户注风消。”汀人以薄酒为见风消。“曾饮当炉细埔中,高帘短柳逆糟风。近无人乞双头卖,几户朱碑挂半红。”上杭酒为双头,其次者名半红。延建邵三郡皆同称。“谁为狡狯试丹砂,却令红娘字酒家。怪得女郎新解事,随心乱插两三花。”酿家每当酒熟时,其色变如丹砂,俗称红娘过缸酒,谓有神仙过门则然。家以为吉祥之兆,竞插花赏之。
  《戒庵老人漫笔》云,福建语云:“延平豆腐邵武伞,建阳妇人不用拣。”
  莆人制粉干甚精细,盛称之曰“兴化粉”。又喜制豆腐,遍于国内。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