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并为之附会以实之。若必迂拘然告以面垢之仪,及虽孩提不得衣赤之制,则口干舌燥,而解人不易得也。

  《放翁家训》云:“每见丧家张设器具,吹击锣鼓。家人往往设灵位,辍哭泣而观之。僧徒技,几类俳优。今吾乡初丧首七,如所谓散花十供养之类,几于无贫富无不然者。余丁内忧时,不能禁佛事。而若此等事,几严绝之”。放翁又云:“近世出葬,僧徒引导,尤非敬佛之意。”又王永《燕翼贻谋录》云:“出葬用僧导引,此何义耶?至于铙钹乃胡乐也。胡俗燕乐则击之,而可用于丧柩乎?”又开宝三年十月,诏开封府禁止士庶之家丧葬,不得用僧道威仪前引。

  观前数条知其来已久,竟不知作俑何人。此风吾最恶之。近时士大夫及富室巨族,其出丧,不用僧道前引者甚少。男丧用之,已为无理之至,若女丧而用僧道前导之,清夜自思,得已乎,其不得已乎?

  俞文豹《吹剑录》云:“俗师,以人死日推算。如子日死,则损子午卯酉。

  生人犯之者,入殓时,虽孝子亦避。甚至妇女皆不敢向前,一切付之老妪、家仆。

  非但枕藉赳扌及不仔细,而金银珠宝之类,皆为所窃。“云云。余向不知有此陋俗。一日,吾友何韵仙琳遭母丧,余往送殓。将盖棺,忽见数人拉韵仙出檐外。

  韵仙号哭颠撞,欲入视,数人者正色强抑之,使不得入。余大骇,问故。或告余此说。余益骇,急斥拉者,使撒手,然后韵仙得入视。呜呼!此何时也,而忍以祸福避忌之说行其间乎?回煞之说,他郡多有之,而吾乡独无。往往见小说家言,载之綦详,且甚验。如云煞神足似鸟爪,以灰布地上试之,无不然者。然何以他郡信验如此,而吾乡独无,遂绝不闻有影响?可知妖由人兴,一切皆然。亲丧固所自尽,知礼之君子,宜有以正风俗矣。明张文定公邦奇集云:“先大父讳忄甚,字汝诚,明于幽明之故。鬼怪诞妄之说一无所惑。越俗遭丧,用术士盖棺,必令举家出次于外,谓之避煞(此与他乡回煞之说不同)。否则有鬼物掊击之,或病或死,率有应验。府君治丧,黜之。至今吾乡俗无避煞之扰。孝子慈孙得以致慎终之诚,自府君始也。”余按:文定虽如此说,然此风由明至今未革也。惟文定云盖棺时。今则皆以首七日,当盖棺时,以铁钉钉棺之四隅,稍留其末。至首七日,则术士来咒诵灵文,始敲没其钉。将敲,家人尽避出檐外,谓之塞钉。陋俗虽亦可笑,然于人子慎终之诚无与也。或此风向在盖棺时,后为汝诚先生所黜,故改至首七耶?

  《周书。斛斯征传》:“高祖山陵还,宣帝欲作乐,令议其可否。征曰:‘《孝经》云:”闻乐不乐。“闻尚不乐,其况作乎?’内史郑译曰:”既云闻乐,明即非无,止可不乐,何容不奏?‘帝遂依译议。“天下有病狂丧心之人,矢口妄言,而尚敢托之经义如郑译者,其罪岂但逢君、长君而已哉?经云”闻乐不乐“,又云”食旨不甘“,若依译议,则亦当云:”止可不甘,何容不食?“

  一切礼法,尽可弃之。人道由此灭绝矣!

  世凡未葬以前,朝夕奠。及客至,必使丧帏之内,哭不绝声。主人但欲使哭声达外而已,固不问所哭妇女之于死者亲疏、哀戚果何如也。考《丧大记》及《周礼》挈壶氏,居然有代哭之文。然则作伪固始自三代耶?《南史》王秀之曰:“世人以仆妾值灵助哭,当由丧主不能淳至,欲以多声相乱。魂而有灵,吾当笑之。”每读其语,不觉失笑也。

  君子不家于丧。古人安贫守礼如此。今士大夫,以赴告索赙赠,竟成风俗矣。

  舅犯曰:“父死之谓何?又因以为利!”读之汗颜。明人《劾严氏疏》中有“以母丧为奇货”之语。噫!达官丁忧,下吏破产。此风久矣。何独严氏哉。

  宋莲叔吏部绍┲夫人卒。其兄仲穆、广文、绍周疑主丧者,以问于余。余曰:“莲叔主之无可疑者。”仲穆谓:“据礼当以尊长主丧。今有兄同居,而弟主私丧可乎?”余曰:“此正礼文也。《奔丧礼》曰:”凡丧妇,在父为主。父没,兄弟同居,各主其丧。‘郑注曰:“各为其妻子之丧为主也。谠蜃谧又髦。’然则同居之兄,不得主弟妇之丧,明矣。而《丧服小记》又曰:”妇之丧虞,卒哭其夫。若子主之,谠蚓酥髦。‘若依《小记》之言,则今日虽尊大人尚在,亦当使莲叔主之。然愚谓此不可从者,舅得以统子妇,夫兄不能统弟妇。故当以《奔丧》之言为主也。“仲穆又问:”然则夫兄得主弟妇之谝?“余曰:”然妇谟谧婀谩W婀谜撸吾大母也。将冢必告庙焉。得以卑幼主其事。故有兄则必以兄主之,亦礼由义起者也。“

  近时西湖有诗僧曰达受者,自号六舟,能诗画,尤善拓金石。十余年前,尝来甬上,主冯柳东师处。师为之吹嘘张罗,为余画红梅于扇头,颇有逸致。先是阮文达公元尝呼之为金石僧,而陈芝楣中丞銮,又曾延主沧浪亭畔大云庵。故齐梅麓太守彦槐赠以联云:“中丞教作沧浪主,相国呼为金石僧。”六舟每以是白诧。余谓,中丞、相国赏识高僧可也,高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