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奏言:“冒赈折捐,固皆由王ネ椒ㄓ私,但查ネ为藩司时,毕沅曾两署陕甘总督,近在同城,岂竟毫无闻见。诚使早发其奸,则播恶不至如此之甚,即陷于刑辟者,亦不至如此之多也。臣虽不敢必其利令智昏,甘受所饵,惟是赡犭旬回护,不便举发,甚非大臣居心之道。”奏入,上是之,夺沅爵三级。

  先是,台谏衙门自李漱芳左迁后,无人敢言事者。居无何,复劾山东巡抚国泰吏事废弛,借纳贡名,贪婪无厌,官民苦之,所属州县亏空累累,奏请按问。

  且言嗣后愿皇上勿受贡物,俾天下督抚无以藉口。上览奏,即命军机处传讯澧,对曰:“御史例得封闻言事,臣有见闻,不敢不告也。”已而有旨随同军机大臣和┞、刘墉、诺穆清等前往查讯。当是时,和┞柄国,而国泰素奔走其门下者,人皆为先生危。及扌互山东境,而和已早授意于国泰弥缝,辄以危言动先生。先生曰:“且到山东再看。”惟刘墉深知其弊,常与先生密商。比到省盘库,则和┞先言不用全数弹兑,第抽盘数十封,无短绌可也。和遽起回馆舍,先生请封库。

  次日彻<广互>折封,则多系圆丝杂色银,是借诸商铺户以充数者,因诘问库吏,得其实。遂出示召诸商来领,大呼曰:“迟来即封贮入官矣。”于是商贾皆纷纷具领,库藏为之一空。复改道易马,往盘他处亦然。案遂定,而和亦无可如何也。

  于是国泰与藩司于易简俱浣恍滩恐我宰铩I霞沃,以澧敢言,擢通政司参议。

  三十八年四月,晋太常少卿,转通政司副使。上常召对便殿,其言秘,外人无有知者。惟总管国子监事务尚书刘墉知之,遂宣言于诸生曰:“钱南园已将科场舞弊事面奏矣,诸君慎自爱也。”是年八月,以本官出为湖南学政。到任后,绝干谒,不受陋规,衡文取士,一秉至公,士子莫不感服。迨岁科期满,有旨留任。适丁母忧,星夜出城,宿于旅舍,即委员赍印交巡抚,而于次早启行。各官有追送赙仪者,俱拒不受。未几,又丁拙叟公忧。先生在籍,闭户读《礼》,绝迹公门,每日惟自课子弟读书而已。

  五十八年,服阕北上。先是督学湖南时,适荆州水灾城圮,而孝感有活埋人命之案,又有匿丧应试,并出首违碍书籍诸事者,先生适在丁忧急归之际,遂将诸事移交巡抚浦霖查办。而浦霖捏辞参奏,以为诸事皆己所发也。上责以钱澧近在邻省,不行查奏,奉部议革职留任。上曰:“澧为官尚知持正,著加恩以主事用。”选户部江南司主事,引见,奉旨以员外补用,即补户部河南司员外郎,复奉旨授湖广道御史。

  时军机大臣和┞与阿文成公桂议论不和,办事不同一处,虑开朋党之祸,先生上疏曰:“军机大臣应同在公所办事,互商可否,此定礼也。近惟阿桂在军机处,余或在内右门,或在南书房,或在造办处,一切咨事画稿司员皆趋走多歧,将来必生事端。况内右门近接禁寝,向来有养心殿带领引见之例,所以皇上加恩大臣,不令与百官露立,是以设庐,许得暂止。每日清早于未辨色之先,一大臣入,各司官亦随入;一大臣出,各司官亦随出。为日既久,不能不与内监狎熟,万一有如从前高云从之事,虽立正刑辟,而所纟圭已多。杜渐防微,理宜改正。

  请皇上饬诸大臣悉照旧章,同止军机处,其圆明园办事亦同一体,以昭画一之规。“

  上览奏,遂切责诸大臣,谓钱澧所奏甚是,即命在军机章京上行走。当时阿文成桂以下咸称为南园先生,不以名也。惟和┞频加诘究,欲穷以难处之事,卒不能屈,转资商确耳。

  六十年乙卯,扈跸滦阳。九月还京,偶感风寒,遂病卒,年五十六。是年冬,浦霖以福建巡抚任内事伏法京师。越四年己未正月,和┞亦赐死刑部狱中,惜先生之不及见也。

  初,先生提学湖南时,巡抚为吴江陆耀。耀居官清正,每事必商,称为知己。

  适耀卒,几无以治丧,先生亟典质二百金为赙,而率诸生俱白衣冠步行往吊,遂俯伏恸哭,曰:“公生平不名一钱,愿公受之毋却也。”其风义如此。

  ◎书周孝子事周孝子名芳容,字铁岩,华亭人。其父文荣,弱冠游楚,自楚归娶时,年二十有八。其明年生芳容,又明年复往楚。越五载,以省亲旋里,不数月即去。芳容才六岁,稍能记其声音笑貌。后八年,楚中移文至华亭,则客死归州官舍矣,实乾隆五十八年九月十七日也。时芳容已十四岁,祖父母犹在堂,家无毫末之产,赖其母汪勤事纺织,仰事俯畜。又以门祚衰薄,亲戚皆闻讣而叹,岂能往楚迎柩,乃招魂设奠,丧不成礼。既而祖父母相继死,临终抚芳容叹曰:“安得汝为寻亲孝子,使我瞑目九泉乎!”芳容泣而志之,由是始有负骨归葬之念。而连遭丧病,家亦奇贫,笔耕所出不能谋半菽之养,欲行复止者数载。春秋家祭,闻其母哭声甚哀,而芳容自顾年已及壮,可跋涉险阻,乃自奋曰:“天下岂有无父之人哉!”

  遂屏弃荤血,茹斋衣素,节日用,为母氏余粮。焚香告家庙曰:“此去不得父骨,誓不归矣!”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