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以丸子药一帖与之,用鸡粪汤下,须臾,取一痰块下,抉其痰,正包一小团,盖其当时被惊,怏怏在中,而不自觉也。其后妇人遂安。问为何药?师文曰:“吾只去朱二郎家用十文赎青木香丸一帖与之。”曰:“何为用鸡粪汤下?”曰:“以鸡喜食糯也。”此师文谲耳,未必然也。师文父病口疮,师文治之不愈,心讶之,乃察访诸婢,果父尝昼同婢子寝,明日疮作。师文即详其时节,明日,即伺其父所寝时会其父净濯足,以某药帖脚心,差。又妇人舌风丹,每酒贴唇,则风丹重叠而起,痒刺骨,殆不可活。师文令服五积散,约数服,以杯酒试之,如其言饮酒已,丹不作。德昭一婢尝苦风丹,亦似此,闻其说,遂服五积散,亦差。又师文用五积散治产泻,产泻最难治,师文用此,殊效。

  周正夫曰:“仁宗皇帝百事不会,只会做官家。”

  正夫曰:“人不可不识主人位,自汉以来,识主人位者惟四人:西汉之张子房,东汉之陈太丘,蜀之诸葛亮,晋之陶渊明是也。子房既识主人位,遂坐其位。子房既去,陈太丘识之,遂坐子房之位。太丘既去,诸葛亮识之,又坐太丘之位。孔明既去,陶渊明识之,遂坐孔明之位。自此以往,则宾主莫辨,而坐席纷然矣。”

  印说颜子不贰过,以为无第二念,亦快。

  钱塘有两处士,其一林和靖,其一徐冲晦。和靖居孤山,冲晦居万松岭,两处士之庐,正夹湖相望。予尝馆于冲晦之孙仞,仞之居,即冲晦之故庐也。有一庵,i于岭之上,东望江,西瞰湖,瞰湖之曲,正与孤山相值,而和靖之室,隐见于烟云杳霭之间。遐想当时之事,使人慨然也。和靖虽庐孤山,后有一室,正在凌云涧之侧,和靖多居此室耳。然冲晦比和靖,则和靖名字尤高,而冲晦以数学显。冲晦数学,当时士大大皆宗之。然忉尝亲与余言曰:“先祖有诚,子孙世世不得离钱塘。”以钱塘永无兵燹。

  陶隐居、孙真人皆以药隐,亦隐之善,未能活国,且复活人,不亦可乎!近林灵素、沈洞玄真有活人心,平生施药,不可以数计。余与洞玄别二十年,闻其别后,医益工巧,视病罕诊脉,止令作咳嗽声,辄知病之所在,不知此何法也?在经有见而知之者,上也,闻而知之者,次也。洞玄之法,非闻而知之者乎?凡有病至,不惟与药,地稍远者,必设酒。其贫者,馆之,日与饮食,如此则亦难继矣。故人之所以馈洞玄者亦厚,临死日,犹有逋三十缗,盖尽费于此也。察洞玄之心,自孙真人以来,一人而已。

  张永德守郑州,其军下有人诣阙告变者,太祖械送其人于永德,使自治之,永德止笞十。智哉,永德!

  东坡性简率,平生衣服饮食皆草草。至杭州时,尝喜至祥符寺琴僧惟贤房闲憩,至则脱巾褫衣,露两股榻上,令一虞候搔,及起,观其岸巾,止用一麻绳约发耳。又,筑新堤时,坡日往视之。一日饥,令具食,食未至,遂于堤上取筑堤人饭器,满贮其陈仓米一器尽之。大抵平生简率,类如此。

  德昭母年近八十,得疾,冬苦寒,夏苦热。八十非帛不暖,则老人之苦寒尚矣。至夏,则又酷畏热。德昭昆仲至冬则为重X复幕,贮药炙炭,所以致暖之术,无不具。其昆仲遂不复入寝室,皆会卧宿于其母之帐,庶几人气有以温之也。至夏,则二人居帐外,居帐中者交手挥,以伺其母之动息,至倦则止。热甚,则帐外二人更之。谓婢妾不足委,皆不用。呜呼,事亲若此,亦可以无愧于古人矣!

  友人史幼明任县尹,余告之曰:“有官君子所最忌二事,在己则赃,在公家则聚敛。他罪恶犹可免,犯此二者,终身不可齿士君子之列。今时或有处身最廉,然掊克百姓,上以媚朝廷,下以谄权贵,辄得美官,虽不入己,其人己莫任焉。暗中伸手,此小偷也。公然聚敛,以期贵显,真劫盗也。”

  章子厚谓温公为贼光,正可对盗跖谓孔子为盗丘也。

  宇文虚中在北作三诗曰:“满腹诗书漫古今,频年流落易伤心。南冠终日囚军府,北雁何时到上林。开口催颓空抱朴,胁肩奔走尚腰金。莫邪利剑今安在?不斩奸邪恨最深。”“遥夜沉沉满幕霜,有时归梦到家乡。传闻已筑西河馆,自许能肥北梅羊。回首两朝俱草莽,驰心万里绝农桑。人生一死浑闲事,裂眦穿胸不汝忘。”“不堪垂老尚蹉跎,有口无辞可奈何?强食小儿犹解事,学妆娇女最怜他。故衾愧见沾秋雨,V褐宁忘拆海波。倚杖循环如可待,未愁来日苦无多。”此诗始陷北中时作,所谓“人生一死浑闲事”云云,岂李陵所谓欲一效范蠡、曹沫之事?后虚中仕金为国师,遂得其柄,令南北讲和,大母获归,往往皆其力也。近传明年八月间果欲行范蠡、曹沫事,欲挟渊圣以归,前五日为人告变,虚中觉有警,急发兵直至北主帐下,北主几不能脱,遂为所擒。呜呼,痛哉!实绍兴乙丑也。审如是,始不负太学读书耳。

  老子曰:“不见可欲,使心不乱。”孙次卿曰:“老子此语衍二字,何不言‘见可欲,心不乱’?”次卿名邦,杭新城人,家兄门生也,尝为户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