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破裂。自是诸县相继为贼残毁,经六年犹未息。丙辰岁,青、黄二原又发洪水,冲决尤甚。是冬,敌人破永丰、吉水,傅州城,入太和、万安,至丁巳春始定。
虔州本汉赣县,属豫章郡。高祖六年置,使灌婴屯兵以扼尉它。隋开皇九年,始曰虔州,以虔化水为名。本十二县,远者去州七百余里。本朝淳化中,分二县,以置南安军,州城梁徙于章、贡二水间。贡水在东、章水在西,夹城北流一里许,合流为赣江。江中巨石森耸如笋,水湍激,历十八滩,凡三百里,始入吉州万安县界为安流。州之四傍皆连山,与庾岭、循、梅相接。故其人凶悍,喜为盗贼,犯上冒禁,不畏诛杀。建炎初,太母携六宫避寇至彼,而陈大五长者首为狂悖。自后十余年,十县处处盗起,招来捕戮,终莫能禁。余尝至彼,去州五十里宿于南田,吏卒告以持钱市物不售,问市人何故,则云“宣和、政和是上皇无道钱,此中不使。”竟不肯用。其无礼不循法度盖天性,亦山水风气致然也。
绍兴四年十二月二十九日、三十日,洪州连大雷电,雨雪Ё寒。虽立春数日,然于候为早。老杜诗载“十月荆南雷怒号”,亦以为异。赵正之都运云:“渠在蜀中,十月闻雷,土人相庆,以为丰年之兆。”盖四方远俗,未可以一理论也。
王摩诘画其所居辋川,有辋水、华子冈、孟城龌谩㈤口庄、文杏馆、斤竹岭、木兰柴、茱萸氵片、宫槐陌、鹿柴、北坨、欹湖、临湖亭、栾家濑、金屑泉、南坨、白石滩、竹里馆、辛夷乌、漆园、椒园,凡二十一所。与裴迪赋诗,以纪诸景。《唐人记》云:“后表所居为鹿庄寺”,而《长安志》乃云清源寺,未知《志》何所据。《旧史》载本宋之问别墅,而《新史》略之。杜子美诗“宋公旧池馆,零落首阳阿。”则又非西都蓝田之墅也。杜有和裴迪三诗。裴事业未见其他,想非碌碌俗士耳。
安鼎为御史,论本朝岁断大辟人数:“天圣中,一岁二千三百余人,当时患其数多,大议改制。元丰岁率二千三百余人。元淘年、二年、四年,各四千余人;三年,三千人已上。按《国朝会要》淳化初置详覆官,专阅天下奏到已断案牍。熙宁中,始罢闻奏之法,止申刑部。元丰中,又罢申省,独委提刑司详覆,刑部但抽摘审核。元坛酰始复刑部详覆司,然不专任官属,又有摘取二分之限,乞依祖宗法,专委刑部郎官三两员通明法律者,不限分数,尽覆天下之案。庶令内外官司知所畏惧,而尽心于刑狱焉。”
元塘年五月,吏部待阙官:尚书左选一百六十二员,侍郎右选八百余员,并使一年以上至二年两季阙。尚书右选二百八十三员,侍郎左选五百三十七员,并候一年一季已上至二年三季阙。四选宗室已未有差遣,共一千四百八十余员。
黄鲁直在众会作一酒令,云:“虱去[C011]为{丿虫},添几却是风,风暖鸟声碎,日高花影重。”坐客莫能答。他日,人以告东坡,坡应声曰:“江去水为工,添糸即是红,红旗开向日,白马骤迎风。”虽创意为妙,而敏捷过之。苏公尝会孙贲公素,孙畏内殊甚,有官妓善商谜,苏即云:“蒯通劝韩信反,韩信不肯反。”其人思久之,曰:“未知中否?然不敢道。”孙迫之使言,乃曰:“此怕负汉也。”苏大喜,厚赏之。
朱希亮,颍川人,为邓州教官。有乔世贤者,恃才轻忽,偶与朱相值,遽问之云:“君名希亮,谓希何亮?”朱报云:“何世无贤?今未问君名,姓将何出”?乔愕然不能答。盖古惟有桥姓,而省木莫知其由。至唐始有彝及知之。或云匈奴贵姓也。
余家故书,有吕缙叔夏卿文集,载《淮阴节妇传》云:妇年少,美色,事姑甚谨。夫为商,与里人共财出贩,深相亲好,至通家往来。其里人悦妇之美,因同江行,会傍无人,即排其夫水中。夫指水泡曰:“他日此当为证!”既溺,里人大呼求救,得其尸,已死,即号恸,为之制服如兄弟,厚为棺敛,送终之礼甚备。录其行橐,一毫不私。至所贩货得利,亦均分着籍。既归,尽举以付其母,为择地卜葬。日至其家,奉其母如己亲。若是者累年。妇以姑老,亦不忍去,皆感里人之恩。人亦喜其义也。姑以妇尚少,里人未娶,视之犹子,故以妇嫁之。夫妇尤欢睦,后有儿女数人。一日大雨,里人者独坐檐下,视庭中积水窃笑。妇问其故,不肯告,愈疑之,叩之不已。里人以妇相欢,又有数子,待己必厚,故以诚语之曰:“吾以爱汝之故,害汝前夫。其死时指水泡为证,今见水泡,竟何能为?此其所以笑也。”妇亦笑而已。后伺里人之出,即诉于官,鞫实其罪,而行法焉。妇恸哭曰:“以吾之色而杀二夫,亦何以生为?”遂赴淮而死。此书吕氏既无,而余家者亦散于兵火。姓氏皆不能记,姑叙其大略而已。
《笔谈》载“吕缙叔临终,身缩才数尺”。洛人范季平子妇,病瘦累年,浸亦短缩,绍兴六年春,卒于临川,才如六七岁儿,亦可怪也。
江南人谓社日有霜必雨。丙辰春社,繁霜覆瓦,次日果大雨。
洪州之北四十里,地名辟邪,以江边有此石兽,故以为名。余过彼得破甓,上有隶书“开皇九年”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