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熨之。衣既甚轻,背便焦灼。不辩屯毛两字之异,答人书曰:“吾比毛弊。”时人以为笑也。不知晋国及晋朝,人或嘲之曰:“献公杀贾后,重耳杀怀愍,卿忆此?”敬容曰:“从来所难此,故足称匪人也。”宋玉戏太宰屡游之谈,后人因此流迁,反语至相习。至如太宰之言屡游,鲍照之伐鼓,孝绰步武之谈,韦粲浮柱之说,是中太甚者,不可不避耳。俗士非但文章如此,至言论尤事反语。何僧智者,尝于任鹱赋诗,而言其诗不类。任云:“卿诗可谓高厚。”何大怒曰:“遂以我为狗号?”任逐后解说,遂不相领任。君复云:“经蓄一枕,不知是何木?”会有委巷之谓任君曰:“此枕是标诸之木。”任托不觉悟,此人乃以宣夸于众,有自得之色。夫子曰:“必也正名乎?”斯言谠矣。
  孔翁归解元言,能属文,好饮酒,气韵标达。尝语余曰:“翁归不畏死,但愿仲秋之时,犹观美月;季春之日,得玩垂杨。有其二物,死所归矣。”余谓斯言虽有过差,无妨有才也。
  王思微性好洁净,每还侍中省,洗浴必乞御水。水清浊与他井不异,且贵水名耳。
  卢陵威王之蓄内也,千门相似,万户如一。斋前悉施木天以蔽光景,春花秋月之时,暗如深夜撤烛。内人有不识晦明者,动经一纪焉。所以然者,正以桑中之契,奔则难禁;柳园之下,空床多怨。所以咒其制而峻其网,家人譬之廷尉,门内同于苫庐。虽制控坚严而金玉满堂,土木缇洌不可胜云。及凶寇济江,而凭陵京邑,王之邸第,迩于路左,重门自启,无复击柝之声。春服初成,遂等阏氏之饰。黄金满匮,前属九虎,白璧千双,后输六郡。向之所闭,今之所开;向之所聚,今之所散。屏去三惑,可不戒乎?
  昔潘君之慕虢雨之为人也。虢雨好学,方夏置金镂龙盘于侧,以洗墨渝焉。潘君慕之,遂无冬夏置金镂龙盘于侧,而不以洗墨渝也。此岂所谓爱其滞质而失其实也。庐蒙侯之妍也,行必捻其缨。颜氏学之,动足而捻其缨,为不妍也如旧。此又潘君也。
  余以九日从上幸乐游苑,被敕押伏蒙敕板。军主新从荆还,人马器甲,震耀京辇,百姓观者如堵墙焉。上诸子之中,特垂慈爱,赐赉相接。其日赋诗,蒙赏其晚。道义被称,左右拭目,朋友改观。此时天高气清,炎凉调适,千载一时矣。上谓人曰:“余义如荀粲,武如孙策。”余经侍副君讲,时季秋也。召登舍露之阁,同时奉令者,定襄侯祗舍人庾肩吾而已。曲蒙恩宴,自夜至朝,奉玉裕之温,入铜龙之省。恂等丈,还想安仁之赋;徘徊月影,悬思子建之文。此又一生之至乐也。余后为江州刺史,副君赐报曰:“京师有语曰:‘议论当如湘东王,仕宦当如王克时’。”始为仆射领选也。余作《金楼子》未竟,从荆州还都,时有言是锻真金为楼子者,来诣余,三爵之后,往往乞借金楼子玩弄之,应大奇巧。此则近可ㄉ也。
  宋岱之鸡,犹解谈说。
  昔玉池国有民,婿面大丑,妇国色鼻<鼻邕>。婿乃求媚此妇,终不肯回。遂买西域无价名香而熏之,还入其室,妇既<鼻邕>矣,岂分香臭哉。世有不适物而变通求进,尽皆此类也。
  参丝之绞以弦琴,缓张则挠,急张则绝。
  王仲宣昔在荆州,著书数十篇。荆州坏,尽焚其书,今存者一篇。知名之士咸重之。见虎一毛,不知其斑。
  桂华无实,玉卮无当。
  周赧王即位,负债而逃之,名为逃债之宫。今洛阳南宫讠移台是也。窃民斧而藏之。
  专诸学炙鱼,香闻数里。王僚索鱼炙,专诸持一利钢刀藏著鱼腹中,持刀戟者于后钩专诸,而诸隐刀刺王僚乳,出彻后屏风,僚子羌忌,走及奔牛,手接飞燕,阖闾患之。石室铜户,藏翳备之也。
  汉张猛皇甫商少而相善,为狎既过,乃至相杀,爰及出奔。故君子知慎之,貌必齐庄,于事为善。
  丘迟出为永嘉郡,群公祖道于东亭。任敬子沈隐侯俱至。丘云:“少来搜集书史,颇得诸遗书,无复首尾,或失名。凡有百余卷,皆不得而知。今并欲焚之。”二客乃谓主人云:“可皆取出共看之。”傅金紫末至,二客以向诸书示之,傅乃发摘剖判,皆究其流,出所得三分有二,宾客咸所悦服。
   ●卷六 杂记篇十三下
  殷汤取士于商贾,周武取士于负薪,齐桓取士于车辕,大汉取士于奴仆。明王圣主取士以贤,不拘卑贱,故功德洋溢,名流竹帛也。
  大器不可小用,小士不可大任。
  周君出猎,见白雁为群。周君鼓弩欲射道之行者,其御公孙龙下车拊矢曰:“君以雁射人,无乃虎狼也?”
  魏绛请施舍积粟。自公以下有积粟者尽出之,国无滞粟,亦无困人。公无禁利,又无贪民。行之期年,国乃有节。此盖邃古之法耳。今若开府库,并以济民,忽值妖贼,便当束手。此刘虞惜放火,所以见诛。仲堪赈贫民,于兹窜矣。
  赵简子出畋,命郑龙射野人,使无惊吾鸟。龙曰:“吾先君晋文公伐卫不暌蝗耍今君一畋而欲杀良民,是虎狼也。”简子曰:“人畋得兽,我畋得士。”故缘木愈高者愈惧,人爵愈贵者愈危。可不慎乎?
  齐桓公饮酒醉,遗其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