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水也尝不出来。’……黛玉知他天性怪僻,不好多话,亦不好多坐。……宝玉道:‘那茶杯……不如就给了那贫婆子罢。’……妙玉点头说道:‘这也罢了。幸而那杯于是我没吃过的,若是我吃过的,我就碰碎了也不能给他。……你只交给他快拿了去罢。’宝玉道:‘自然如此,你那里和他说话去,越发连你都肮脏了。’……宝玉又道:‘等我们出去了,我叫几个小么儿来,河里打几桶水来洗地如何?’妙玉笑道:‘这更好了。只是嘱咐他们抬了水只搁在山门外头墙根下,别进门来。’”六十三回:“岫烟笑道:‘我找妙玉说话。’宝玉听了诧异,说道:‘他为人孤癖,不合时宜,万人不入他的目,原来他推重姐姐,竟知姐姐不是我们一流俗人。’……宝玉将拜帖取与岫烟看,(拜帖写‘槛外人妙玉恭肃遥叩芳辰’)岫烟笑道:‘他这脾气竟不能改,竟是生成这等放诞诡僻了。从来没见拜帖上写别号的。……他常说,古人中自汉晋唐宋以来,皆无好诗,只有两句好,说道: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所以他自称槛外之人。又常赞文是庄子的好,故又或称为畸人,他若帖子上是自称畸人的,你就还他个世人。畸人者,他自称是畸零之人,你谦自己乃世上扰扰之人,他便喜了。如今他自称槛外之人,是自谓蹈于铁槛之外了,故你如今只下槛内人,便合了他的心了。’”八十七回:‘宝玉悉把黛玉的事(抚琴〕述了一遍,因说:‘咱们去看他。’妙玉道:‘从古只有听琴,再没有看琴的。’宝玉笑道:‘我原说我是个俗人。’”九十五回:“岫烟求妙玉扶乩,妙玉冷笑几声说道:‘我与姑娘来往,为的是姑娘不是势利场中的人,今日怎么听了那里的谣言,过来缠我。’……岫烟知他脾气是这么着的。”一百九回:“妙玉来看贾母病,岫烟出去接他,说道:‘……况且咱们这里的腰门常关着,所以这些日子不得见你。’妙玉道:……‘我那管你们关不关,我要来就来,我不来,你们要我来也不能啊。’岫烟笑道:‘你还是那种脾气。’”又第五回《红楼梦曲》(《世难容》)云:“天生成孤僻人皆罕,你道是啖肉食腥膻,(西溟不食豕,见下条。)视绮罗俗厌。”皆是。

  西溟性虽狷傲,而热中于科第。方望溪曰:“西俱不介而过余,以其文属讨论,曰:‘吾自度尚有不止于是者,以溺于科举之学,东西奔迫,不能尽其才,今悔而无及也。’”朱竹《书姜编修手书帖子后》云:“予尝劝罢乡试,西溟怒不答。平生不食豕,兼恶人食豕,一日,予戏语之曰:‘假有入注乡贡进士榜,蒸豕一,曰食之则以淡墨书子名,子其食之乎?’西溟笑曰:‘非马肝也。’”《石头记》八十七回:“宝玉一面与妙玉施札,一面又笑问道:‘妙公轻易不出禅关,今日何缘下凡一定?’妙玉听了,忽然把脸一红,也不答言,低了头自看那棋。……宝玉尚未说完,只见妙玉微微的把眼一抬,看了宝玉一眼,复又低下头去,那脸上的颜色渐渐的红晕起来。……重新坐下,痴痴的问着宝玉道:‘你从何处来?’……妙玉坐到三更过后,听得屋上咯碌碌一片瓦响。……忽听房上两个猫儿一递一声厮叫,那妙玉忽想起日间宝玉之言,不觉一阵心跳耳热。自己连忙收摄心神,走进惮房,仍归禅床上坐了。怎奈神不守舍,一时如万马奔驰,觉得禅床便恍荡起来。……大夫道:‘这是走魔入火的原故。’……外面那些游头浪子听见了,便造作许多谣言,说这样年纪,那里忍得住!况且又是很风流的人品,很乖觉的性灵,以后不知飞在谁手里,便宜谁去呢!……惜春因想妙玉虽然洁净,毕竟尘缘未断。”皆写其热中之状态也。

  西溟未遇时,欲提挈之者甚多,忌之者亦不鲜。《墓表》曰:“凡先生人闱,同考官无不急欲得先生者,顾娴媸А!庇衷唬骸暗笔鞘保圣祖仁皇帝润色鸿业,留心文学,先生之名,遂达宸听。一日谓侍臣曰:‘闻江南有三布衣,尚未仕耶?’”三布衣者,秀水朱先生竹,无锡严先生耦渔及先生也。又尝呼先生之字曰:‘姜西溟古文,当今作者。’……会征博学鸿懦,昆山叶公与长洲韩公相约连名上荐。叶公适以宣召入禁中浃月,既出,则已无及矣。新城王公叹曰:‘其命也夫!’……先生累以醉后违科场格致斥。……受卷官怒,高阁其卷,不复发誊。(因先生斥其未读义山诗。)遗言曰:‘翁司寇宝林用此(刊布责翁文)相操尤急,此吾所以困至今也。’”李次青《姜西溟先生事略》曰:“始睢州典试浙中,叹息语同事:‘暗中摸索,勿失姜君。’竟弗得。嗣后每榜发,无不以失先生为恨者。”《曝书亭集》有《为姜宸英题画诗》,孙注曰:“案已未鸿博试,据其乡后进云,以厄于高江村詹事不获举。”《墓表》又曰:“康熙丁丑,年七十矣,先生入闱,复违格。受卷官见之叹曰:‘此老今年不第,将绝望而归耳。’为改正之。遂成进士。”《石头记》第五回《红楼梦曲》(《世难容》)云:“好高人共妒,过洁世同嫌。可叹这青灯古殿人将老,辜负了红粉朱楼春色阑。……又何须王孙公子叹无缘。”百十二回:“妙玉说道:‘我自玄墓到京,原想传个名的,为这里请来,不能又栖他处。’”八十七回:“怎奈神不守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