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翻在上;春天倒地,草根翻在下:先农所谓“寒则浪,热则藏”也。
  
   垦地、倒地,非天色极晴不可。若倒下不晒一日,即便逢雨,不如不倒为愈。
  
   至于(丕刂)地,尤要大晴,尤要草未生而先(丕刂)。夏天约二十日一(丕刂)。未草先(丕刂),二十日尚未起草;草多而(丕刂),不十日草已茂矣。一样
  用此工夫,常在草头做去,孰若搀先做上,头番做得干净,永不易起草。“一年计在春”,正此谓也。
  
   西乡只倒不(丕刂),本处(丕刂)不倒。也须(丕刂)深二、三寸,虽大阵雨,不将浮泥冲淋入水。若止于刮草,棱面上浮下实,一逢大雨,尽将面泥淋剥。计一年罱泥,所增几何,堪此浚削?!论来只宣抺倒,不必徇谷也。
  
   况发叶时,未必日日晴,未免踏实,此时决宜趁晴倒晒,则黄霉不易起草。万一黄霉久雨不能(丕刂)倒一番,未免有泥块落沟壅滞。遇大雨后,必处处看瞭,有水即开浚之,雨一番,看一番可也。
  
   种桑以“荷叶桑”、“黄头桑”、“木竹青”为上,取其枝干坚实,不易朽,眼眼发头,有斤两;其“五头桑”、“大叶密眼”次之;“细叶密眼”最下。又有一种“火桑”,较别种早五、六日,可养早蚕。
  
   凡过二月清明,其年叶必发迟,候桑下蚕,蚕恐后期,屋前后种百余株,备用可也。
  
   种法以稀为贵,纵横各七尺,每亩约二百株,株株茂盛,叶必满百。不须多也。
  
   内地年前、春初皆可种;外地患盗者,清明前种。年前种,桑秧以大为贵;清明边种,桑秧以细为贵。以大桑到清明头眼已发,根眼已盲,细桑则根眼尚绽故也。
  
   根不必多,刷尽毛根,止留线根数条,四方排稳,渐渐下泥筑实,清水粪时时浇灌,引出新根。黄霉尤宜浇灌。浇法不宜著干,当离尺许,绕围周匝,使新根向肥远去。
   发叶之后,不时要看,若见损叶,必有地虫,亟搜杀之。如遇大雨,一止必逐株踏看,如被泥水淹眼,速速挑开,否,即死矣。雨一番,看一番,不可忽也。
   其剪法,纵不能如西乡“楼子”样,亦断不可如东乡“拳头”样。试看“拳头”桑,桑丁眼多,身如枯柴,一年缺壅,便不能发眼,即行闷死矣。“密眼桑”留半寸许,“五头”、“黄头”留二寸许,宁可有“油瓶嘴”,另日修剪可也。
   嫩桑不必多留块磊,须尽截去。古云:“孝顺种竹,忤逆剪桑。”
   剪桑乃一件正经事,不甚费忙工夫,约一年要修剪四番。
  
   二叶初匀时,不可多打叶片,致嫩条软折。此时预防损抑,不免多留。种田毕,细看一番,但多留嫩条及新发丛叶,尽情裁去。到七月缚桑之际,凡根下细条及丫裆阴枝,又一切去之。至冬春修截之时,又看细小不堪及荫下繁密者,又一切去之。到剪
  桑毕,又看以前碍锯而截不尽块磊及老枝不成器者,又一切去之。
   其“老油瓶嘴”,晴时坚硬难剪,不论冬春,凡遇久雨之后,雨一止,即群出修剪,期于净尽。
   设有癃桑,即番去之,不可爱惜,使其缠染,皆缘剪时刀上传过。凡桑一癃,再无医法,断不可留者。
   汉人颂刺史德政曰:“桑无附枝”,甚言修桑为重事也。
   桑锯,须买木匠生铁锯;桑剪,须在石门镇买,五分一把。
  
  (未完待续)
  
  沈氏《奇荒紀事》
  
  曩自崇祯十一、二年以农虽无水旱为灾,然连年薄收,米价不减两许 (明季每银一两,约兑钱一千二、三百文),而赋税渐增,征科繁扰。
  
  延至十三年庚辰五月十三日,昼夜倾盆大雨,水势骤发,霎时汹涌,不分堤岸,一望平沈,屋宇倾颓,人离财散。
  
  田禾尚未下籽,而低洼处甘心委弃不救,间有高田先种后没,被水久浸,苗根腐烂,直至六月廿日立秋之后买秧补种,上农所收一石六斗,中户数斗,无力种秧者全白。米价每石一两二钱,水没之后,一两五钱、六钱,豆麦亦渐增其值,至秋获之后,初价亦止一两三、四烁钱,冬底一两六钱。
  
  十四年辛巳黄霉无雨,有力者尽力车戽,靠岸上牌,以及近水低田间种十之一、二。直至六月初九始雨,方议下籽,已逾大暑,立秧届期矣。迟发嫩苗,不耐风霜寒露,未几霜降,苗叶尽稿,早稻全无,晚稻力勤而早种者,间收一石五、六斗,次亦不过石许,雨后迟种者,仅数斗而已。远近取租,上户六、七人,中户四、五斗,强梁玩佃,止输二、三斗。丝、绵、绸、线以及门、窗、车具,高价抵租,催租纪纲大获其利。
  
  尔时米价三两五、六钱,有六月初旬未雨之先斗米千钱,吾湖亘古所未闻者也。雨后少甦,然三两之价终岁不减,及秋获新糙亦复如是。
  
  值春花豆麦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