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如今眼前,风拂拂地,不是南风,便是西北风,直须便恁么会始得。尔若更作禅道会,便没交涉。“君不见少林久坐未归客”,达摩未归西天时,九年面壁,静悄悄地,且道是树雕叶落,且道是体露金风?若向这里,尽古今凡圣,乾坤大地,打成一片,方见云门雪窦的为人处。“静依熊耳一丛丛”,熊耳即西京嵩山少林也。前山也千丛万丛,后山也千丛万丛,诸人向什么处见,还见雪窦为人处么?也是灵龟曳尾。
◎碧岩录第二十八则
举,南泉参百丈涅槃和尚,丈问:“从上诸圣,还有不为人说的法么?”泉云:“有。”丈云:“作么生是不为人说的法?”泉云:“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丈云:“说了也。”泉云:“某甲只恁么,和尚作么生?”丈云:“我又不是大善知识,争知有说不说。”泉云:“某甲不会。”丈云:“我太杀为尔说了也。”
到这里,也不消即心不即心,不消非心不非心,直下从顶至足,眉毛一茎也无,犹较些子。即心非心,寿禅师谓之表诠遮诠。此是涅槃和尚法正禅师也,昔时在百丈作西堂,开田说大义者,是时南泉已见马祖了,只是往诸方抉择,百丈致此一问,也大难酬,云:“从上诸圣,还有不为人说的法么?”若是山僧,掩耳而出。看这老汉一场忄+么忄+罗,若是作家,见他恁么问便识破得他。
南泉只据他所见,便道“有”,也是孟八郎。百丈便将错就错,随后道“作么生是不为人说法”,泉云:“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这汉贪观天上月,失却掌中珠。丈云:“说了也。”可惜许,与他注破,当时但劈脊便棒,教他知痛痒。虽然如是,尔且道什么处是说处?据南泉见处,“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不曾说著,且问尔诸人,因什么却道“说了也”,他语下又无踪迹;若道他不说,百丈为什么却恁么道?
南泉是变通底人,便随后一拶云:“某甲只恁么,和尚又作么生”若是别人,未免分疏不下。争奈百丈是作家,答处不妨奇特,便道:“我又不是大善知识,争知有说不说。”南泉便道个“不会”,是渠果会来道不会,莫是真个不会?百丈云:“我太杀为尔说了也。”且道什么处是说处?若是弄泥团汉时,两个++++;若是二俱作家时,如明镜当台。其实前头二俱作家,后头二俱放过。若是具眼汉,分明验取。且道作么生验他,看雪窦颂出云:
祖佛从来不为人,衲僧今古竞头走。明镜当台列像殊,一一面南看北斗。
斗柄垂,无处讨,拈得鼻孔失却口。
释迦老子出世,四十九年,未曾说一字,始从光耀土,终至跋提河,于是二中间,未尝说一字。恁么道,且道是说是不说?如今满龙宫盈海藏,且作么生是不说。岂不见修山主道:“诸佛不出世,四十九年说。达摩不西来,少林有妙诀。”又道诸佛不曾出世,亦无一法与人,但能观众生心,随机应病,与药施方,遂有三乘十二分教。其实祖佛,自古至今,不曾为人说。只这不为人,正好参详。
山僧常说,若是添一句,甜蜜蜜地,好好观来,正是毒药。若是劈脊便棒,蓦口便掴,推将出去,方始亲切为人。
“衲僧今古竞头走。”到处是也问,不是也问,问佛问祖,问向上问向下。虽然如此,若未到这田地,也少不得,如“明镜当台列象殊。”只消一句,可辨明白,古人道:“万象及森罗,一法之所印。”又道:“森罗及万象,总在个中圆。”神秀大师云:“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大满云:“他只在门外。”雪窦恁么道,且道在门内在门外?
尔等诸人,各有一面古镜,森罗万象,长短方圆,一一于中显现,尔若去长短处会,卒摸索不著,所以雪窦道:“明镜当台列象殊”,却须是“一一面南看北斗。”既是面南,为什么却看北斗?若恁么会得,方见百丈南泉相见处。此两句颂百丈挨拶处。丈云我又不是大善知识,争知有说不说。雪窦到此颂得,落在死水里,恐人错会,却自提起云,即今目前斗柄垂,尔更去什么处讨?尔才“拈得鼻孔失却口”,拈得口失却鼻孔了也。
◎碧岩录第二十九则
垂示云:鱼行水浊,鸟飞毛落,明辨主宾,洞分缁素,直似当台明镜,掌内明珠,汉现胡来,声彰色显,且道为什么如此?试举看。
举,僧问大隋:“劫火洞然大千俱坏,未审这个坏不坏?”隋云:“坏。”僧云:“恁么则随他去也。”隋云:“随他去。”
大隋真如和尚承嗣大安禅师,乃东川盐亭县人。参见六十余员善知识。昔时在沩山会里作火头,一日沩山问云:“子在此数年,亦不解致个问来看如何。”隋云:“令某甲问个什么即得”沩山云:“子便不会问如何是佛?”隋以手掩沩山口。山云:“汝已后觅个扫地人也无。后归川,先于棚口山路次,煎茶接待往来,凡三年。后方出世,开山在大隋。
有僧问:“劫火洞然,大千俱坏,未审这个坏不坏”这僧只据教意来问,教中云:“成住坏空,三灾劫起,坏至三禅天。”这僧原来不知话头落处。且道“这个”是什么?人多作情解道,“这个”是众生本性。”隋云:“坏。”僧云:“恁么则随他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