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地皮枯,风敲入骨髓。曩者灵山令行全提,不过如此。寒乃天地根,热为万物母。参寻上士,欲出寒关,先隳暑室。然此积弊,急须审问。倏然觑破炎凉之弊,则生死烦恼,豁然永断。已过关者,掉臂不顾。阃内之夫,如何履历?古人向此不肯放过。所以,释迦老子,舍金轮之宝位,雪山六载,始见自己本命元辰。此是第一个不被寒暑所使底。众中有不被寒暑所使者出来,拄杖子与伊道个第一义谛。”
冬至。上堂。僧问:“天寒地冻即不问,池鱼鼓浪时如何?”师云:“头重尾轻。”进云:“未动已前聻?”师云:“阇黎看他有分。”乃云:“晷运推移,乾坤合辙。惺惺底惺惺,瞌睡底瞌睡。今朝群阴剥削之际,旸乌添一线之光,草木得以扬眉山川,以苏其困。只为节候不饶,所以令行在即。”复举临济上堂,云:“赤肉团上有一无位真人,常从汝等面门出入。未证据者看看。”时,有僧出,云:“如何是无位真人?”济下禅床,把住,云:“道!道!”僧拟议,济拓开,云:“无位真人是甚么干屎橛?”师云:“临济远祖寻常发一机、出一令,如金翅擘海直取龙吞,又如栗棘蓬、金刚圈,令人啖咂不得。末后与么说话,大似三家村里没齿老婆教三岁孩儿:‘你莫哭,我移时有乳哺你。’大众,临济大师败阙处不必更问,且道老僧站在甚么处便解与么道?”
上堂。云:“适才鼓歇钟停,问答已毕。大众见老僧坐此曲录,老僧见大众脚跟站在地上,彼此亲见。僧是僧,俗是俗,并无丝毫混淆。灵山会上不过如此。时政季冬改旦,严寒抱露,霜铺雪岭,月转梅梢,宇宙冰清,乾坤肃静。且道是衲僧事业,是正令全提?时,尧天独朗,四海歌有道之风;舜日重辉,边邦树藩屏之德。为无所为,不化而化,咸承垂拱,共牧清彝。”
上堂。云:“老僧赋性愚鲁,百无所能。射、御、书、数,懵然不识。今于十字街头开个冷铺,且无南北滞货、海外奇珍。”蓦竖拳,云:“单单只有者个。众中有别皂白、知觔两底,不妨定价还钱,作个现成买卖。”良久,拍膝,云:“世人知贵不知价,留与机前打佛魔。”
腊八。上堂。“夜来月白如银、星落如雨,人人双眼圆明,何故有见与未见底?一种输与老瞿昙,蓦地抬眸而自许。”遂举瞿昙初生,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周行七步,目顾四方,曰:“天上天下,唯吾独尊。”“与么说话,一大事因缘尽形吐露了也,那待夜睹明星?如许快活,就中稍有些子淆讹。若道四十九季谈玄说妙,是夜来悟得底。且山本秀,而水本清,乃至胎卵湿化,各适其时,何曾欠一丝毫?据伊手指天地,夸经卖纪,已是浑囵,现大人相,无事不周,无事不备。那待今朝添此一番络索?众兄弟既在此摩裈擦裤、头白齿黄,煤墨宜辨,皂白须分。不然一向儱侗,济得甚么边事?”复呵呵大笑,云:“老僧恁么说话,也是熟睡饶谵语,祁寒着绤絺。”
上堂。云:“今日两次上堂,专为老瞿昙夜来被明星刺破双眼,始识自己本命元辰。故老僧再申奉荐,繁兴大用,举措当机。发一机,如雷震青霄,无机不被;施一用,似鹏吞巨海,无水不潮。多因情生智,隔想变体殊。所以劳瞿昙多者一番泥水,拟作佛法理论,犹隔铁壁银山。若作世谛商量,此是甚么时节?”复卓拄杖,云:“老瞿昙三百六十骨节、八万四千毛窍,被老僧扭得血淋淋地。众中有不动舌根为老瞿昙答一转语者,请他登正位。”
除夕。上堂。举黄檗大师示众,云:“预前若不打彻,腊月三十日到来,管取热乱在。今正三十日,且二十四寮并两堂大众,出出入入,鹰头鹞眼,虎背龙须。也有向长连床上作自了汉,也有闭门打睡、接上上机。又一伙新到,庞眉臞骨,似摩利支山下来。那堆头,哆哆啝;啝者壁厢,嘻嘻嗄嗄。总似了事人,不问甚时节。有者道:治世语言、资生业等,皆与实相不相违背;有者道:年尽、月尽、日尽、时尽,过了此夕,不复再逢。”师复云:“呸!又恁么去也。吾常为你道:记得昔季骑竹马,经今不觉白头来。”
晚参。“今夕先与你们议定。凡世法、佛法,俱要做毕。禅要参毕,机锋对毕。有无情见,一切放下。连放下亦放下,过年去。出言吐气,务要新鲜。若有一句是今夜底,俱属陈语。且今夜又不得论明年事,但凡说着春新二字,均为未得谓得、未证谓证。何故?临济儿孙,只许觌面当机,不许牵枝引蔓。”复一喝,归方丈。
元旦。上堂。僧问:“新年新日即不问,如何是安乐事?”师云:“汝又讳今朝。”进云:“离却棒喝,请师一语。”师便打,乃云:“斩新条,行新令,一段和风从此振。郁垒神荼取次粘,天下衲僧来乞命。通身手眼耀今时,杖头八面神机劲。铺舒尽是儿孙事,释迦未出那伽定。”遂竖拄杖,云:“此是新底。若作旧物会,料掉没交涉。”
解制。上堂。师云:“▆年头佛法不是寻常。烧灯寒夜迥,银树肆开花。一尘一佛国,一叶一释迦。从此出门去,好生亲近他。”
小参。师云:“乾坤合辙,日月双推。贯古该今,斜风竖雨。逗遛三界,磐礴五行。轮王御世,班文经武纬之贤臣;佛祖振宗,指渐修顿悟之捷径。追培万有,整顿八荒。以觉觉斯,惟人最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