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之本旨。第二第三編。可以觀其漸入佛理。第四編。則儒佛之異同原委。燦若列眉。時代前後。彰彰可攷。自不容以筆舌空爭矣。
  類聚闢佛之說。若史傳所論及詔令奏議。私家著述等。唐以前為第一編。其崇佛者為第二編。唐以後迄於 國朝(其人生存者不錄)為第三編。其崇佛者為第四編。四編中凡僧俗辨正。及講學家彼此互諍者。隨條附入。如此則一時之風尚。兩家得失之淺深。及其用心之公私厚薄。均可於言語氣象閒得之。四編之前。恭錄 本朝列聖闡揚佛理。護持正法諸詔旨詩文。(從無闢佛者)及當時諸僧奏對機緣。編定入藏。或見於諸大老文集者。為卷首。以見 本朝家法。儒佛並重。聖人作用。道合時中。所以為子孫黎民計者。至深且遠。普天率土千萬億年。長承幬覆。於此而猶生疑謗。辜負深恩。井蛙小天。何足以辨哉。
  昌黎與大顛三書。顯然緇徒偽託。東坡篤好佛乘。而不信三書。紫陽闢佛之力。遠過昌黎。而偏以三書為真。且著為論說以證實之。竊所未喻。周子大賢。曾與東林佛印諸禪師。往還論道。亦誠有之。不必諱。彼徒遂稱太極圖為東林口訣。誣罔孰甚。夫周子太極圖。得於穆脩。脩得於种放。放得於陳摶。胡五峰言之詳審。彼徒既倡為陳摶得於麻衣。麻衣得於壽涯。壽涯得於國一之說。以為東林秘授之證。而朱子又并諱其源流。直云周子之學。莫知其師傳之所自。亦所未喻。蓋自儒佛兩家鬥諍不已。彼徒往往援引名公。列入宗派以自固。最為無識可醜。吾儒分別觀之。宜取諸家燈史所載諸名公之與高僧往還者。詳攷事蹟。萃為一編。各著所出。其生平奉佛。見於他書。而無論說可入前數編者。依時代先後。并入此編。若韓子之詢佛法。大顛叩齒三下。周子之問易理。東林勸倡道學之類。隨條辨正之。蓋賢者學佛固多。而不肖者亦不少。不必以此為賢者諱。亦不當以此為不肖寬。前如張無盡之傾險。後如李卓吾之狂悖。並稱宗教兼通。真是法門之玷。佛法難做人情。此編足為龜鑑焉。
  以佛理入儒書。蓋始於魏晉間。今易論語註疏。及皇侃義疏可證。此亦所謂入而俱化。不自覺知。苟足發明。雖聖人復起。亦不責也。(佛書能所二字。猶之儒書動靜字。最為簡明。以詮易理。自然要言不煩。必謂原本乾始能以美利利天下。不言所利。亦是強辨。若朱子釋書。能覺為道心。所覺為人心。亦可謂之原本易文言乎)若李長者華嚴合論。處處以八卦五行方位牽配。則直有意藉此歆動儒者。不特齊文定旨。墮語滲漏矣。夫儒佛兩家。離之固不成二。合之亦正非一。明教嵩禪師。稱其可以心通。難以迹較。洵為知言。若從文字上牽引附會。縱能密合。亦是借重他家。無益有損。憨山之註莊子內篇。蕅益之釋周易。及四子書。用心良苦。而不知儒者。早有讀華嚴八十卷。不如讀艮卦一爻之誚。此風沿流到今。動稱三教同源。著為邪說。惑世誣民。釀成亂本。搜剔病根。畢竟是急於求信之一念。走作至此。故不得不痛辨之。頗望後賢。永為烱戒。
  三教之稱。蓋創自北魏道士宼謙之。故文中子亦有此二字。不知道不成教。所祖之老子。不過九流之一。漢書藝文志。彰彰可攷。生平著述。祇有道德經五千言。不但與後世道士虗誕之說。全然風馬牛。且與莊列。亦大相逕庭。世俗所行常清靜經。是唐時學禪者偽託。文理字句。全不類春秋時語。極易辨別。至靈寶等經。皆是寇謙之鮑靜林靈素輩。先後偽造。全竊佛書之粗淺者。甚至套襲句調。昔人早痛辦之。其源流之雜湊不一。方維甸先生抱朴子序。攷論最詳。(并附錄於後)尤可笑者。佛家諸呪。其字多著口旁。緣華書無其字。祇能以數字合音代之。著口旁者。須讀作彈舌音之標記。猶儒書之發音加圈耳。并非其字有圈也。乃道士偽造呪字。亦多口旁。試問老子與所稱元始天尊者。外國人乎。張天師一派。本非道家。乃周時巫祝之遺法。能交鬼神。秦漢之際失傳。後為黃巾賊張角兄弟所得。張道陵即張角之後裔。其交鬼神之道。還是古法。後人不知恪守。見世俗道士偽派盛行。又互相比附。如[竺-二+齕][竺-二+(齒*其)][竺-二+齪][竺-二+(齒*定)]四字。係明嘉靖間妖道所造。今天師府。亦用以為正法。真堪絕倒。

  方維甸抱朴子序

  道家宗旨。清淨沖虗而已。其弊或流為權謀。或流為放誕。無所謂金丹仙藥黃白元素。吐納導引。禁呪符籙之術也。秦漢方士。絕不附會老子。即依託黃帝。亦非道家之說。漢書藝文志。以黃帝諸篇分屬道家。神仙蓋本七略。七略又本於別錄。劉子政固誦習鴻寶。篤信神仙者。而典校秘書。仍別方技於諸子之外。不相殽也。東漢之季。桓帝好神仙。祠老子。張陵之子衡使人為祭酒主。以老子五千文都習。神仙之附會道家。實昉於此。抱朴子內篇。古之神仙家言也。雖自以內篇屬之道家。然所舉仙經神符。多至二百八十二種。絕無道家諸子。且謂老子泛論較略。莊子文子關尹喜之徒。祖述黃老。永無至言。去神仙千億里。尋其旨趣。與道家判然不同。又後世學仙者。奉魏伯陽為正宗。是書偶及伯陽。內篇之名。並無一語稱述。惟神仙傳中。言參同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