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其堅也。一切莫能破壞之。其密也。一切莫能間入之。故曰性善。柳子厚大鑒禪師塔碑云。其教人也。始以至善。終以至善。不假耘鋤。本其靜矣。可謂知言。
  今心為念。亦聲兼義。說文云今急時也。世間最急莫過於念。如念阿彌陀佛。後念纔起。前念已滅。微細推求。當念阿字時。前念佛字已滅。念彌字時。阿字已滅。念陀字時。彌字已滅。念佛字時。陀字已滅。句句字字。當處出生。隨處滅盡。然則念念是現在。即念念是過去。念念是未來。三際皆不可得。畢竟何物是常住不滅者。若無常住不滅者。則亦無過現未三際矣。四時代謝而不窮。為天常住也。五方易位而不亂。為地常住也。(天無實體。地有變滅。姑借以發喻耳)人肖天地以生。而念念不停若此。獨無常住不滅者在乎。此理可深思矣。
  戰國時天下之言。非楊即墨。孟子辭而闢之。纔一二百言。而其道遂熄。今其書僅存。(楊氏之書。附見列子)無傳其業者。佛法入中國。殆二千年。漢魏迄唐。儒家攻之。僅在粗述。(漢魏間闢佛大意。略見牟子)宋儒輩出。以為是固未足以服之也。於是略涉其藩。并其精義。而亦巧辨醜詆之。此風相沿。至今未息。可謂極盛。其間復經三武之暴。(魏太武帝。劉宋武帝。唐武宗)設為厲禁燬滅之。而到今天下佛法如故。自搢紳先生。下至氓庶。無智無愚。斷然以為不足信者。千中不及一二。夫楊墨之言盈天下。其禍烈矣。孟子闢之如是之易。使佛果為禍於中國。二千年來貽害無窮。不啻百倍於楊墨。乃以人主之威力。諸儒先析理之精審。持論之嚴正。曾不能動其毫末。吾不知闢之者之心思才力。猶有所未至耶。抑其道果不可闢耶。兩者必居其一矣。使果不可闢。請無以孟子藉口。使猶有所未至。則狂夫之言。聖人猶述焉。具如後條。幸平心察之。
  方今法門衰極。僅存粗迹矣。敢即就粗迹略論之。直省州縣。僧徒多少。通牽約共四百人。香工等之依以為活者。約百人。是一千三百餘州縣。統計得六十餘萬人。此六十餘萬人。不耕而食。不蠶而衣。誠哉可恨。徐而察之。直自魏晉至今。歲歲如是。終唐之世。且不啻數倍之。假使此千八百餘年中。天下郡縣。率有六十餘萬飢民。需終歲之賑。恐雖有聖人。不能以一朝居。自頃南北數省飢荒 國家發帑。官紳勸分。約二百萬金。首尾不及兩年間。已竭蹶不遑若此。然後知福田利益布施之說。所以破慳囊為久計者。固非自私而自利也。以昌黎原道之義正詞嚴。而必結以鰥寡孤獨廢疾者有養。蓋知其故云。
  此六十餘萬僧徒中。窮極無歸者十之七八。怨懟自廢者十之二三。或逃罪。或躭閒。錯雜此兩類中者。十或一二。真知佛理而為之者。千不得一焉。浮慕其名者。百或得一焉。綜此數類。大率鄉愚無知。氣質粗駁。假使吾書院義學中。歲歲聚此一輩鄉愚而教督之。歷千八百年之久。其不敗壞者幾希。今彼中略識字者。居然十得九。粗解筆墨者。居然十二三。且皆勉就範圍。粗嫻禮貌。其借法售姦者。百中或二三。公然為惡。全無顧忌者。千中一二耳。而其間出類拔萃。通知大道。行解相副。卓然為一代宗匠者。歷朝史傳。先賢文集。及諸家燈史所載。指不勝屈焉。然後知一代時教規制之善。罪福因果報應諸說。裁成變化之巧。實有合於古昔盛王先養後教之遺意。明道先生於某寺觀齋僧。歎為三代禮法。盡在於是。蓋知其故云。
  印度文字。與泰西各國相類。但有語聲。並無義理。經律論三藏。皆是語錄。翻譯時先通其語。代以華言。然後述為華文。譯語與筆述者。各有巧拙不同。故諸經有前後數譯本者。詳略亦異。然大旨皆同。即金剛六譯本可見。諸呪相傳。有五不翻。或謂如軍中口號。但許密傳。故不許翻。或謂一句兼數義。故不能盡翻。諸說皆是臆度。蓋印度語言。有中國所無者。如人名地名物名之類。現翻泰西各國之書。祇能肖其口音。不能以文字替代。泰西各國之書。載中國人名地名者亦然。即如稱中原為采納。實則彼國向無中原之稱。仍是中原二字之轉音耳。佛書稱中原為支那。正與采納相類。皆轉音也。昔人即不解呪語本無可翻。創為五不翻之說。理學家尋縫覓隙。遂謗為呪必淺陋。借不翻以藏其拙。均是癡人說夢。五不翻中。其一謂惟佛與佛能解。此頗近理。佛菩薩及八部鬼神之見聞境界。與人不同。譯師不解。祇能仍其本旨。諸呪從無弟子說者。是其明證。四果八部之名目。不與凡夫同類。難以文字替代。故亦仍其本音。猶今西國各書之稱中國人名也。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但翻心字者。心之一言。華言所有。故能翻。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九字。華言所無。但知其為無上正等正覺之稱。譬如中國常言。至精極妙一語。彼國所無。但知為極好之稱。故甯譯釋其意。而不改其口語。一則以其為一代時教中總要名目。故極意加謹。不敢輒易。一則佛之常言。諸經屢見。故亦仍其本真。示尊敬意。如遼金元三史。多仍國語。其詔旨直錄原文不改。即其證也。
  佛制諸經不立文字。蓋有深意。照錄當時語言。直敘問答氣象。一涉文筆。易失真面目也。如諸經中世尊語止復說。必重呼弟子名。不憚再三。弟子答語。亦累呼世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