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郡李蕚辯博人也。為岳州。盛氣欲屈其道。聞一言。服為弟子。河東裴藏之舉族受教。京兆尹宏農楊公某以其隱地為道場奉。和州刺史張惟儉買西峰廣其居。凡以貨具利委堂下者不可選紀。受之亦無言。將終命其大弟子懷遠授以道妙。終不告其姓。或曰周人也。信州刺史李某為之傳。長沙謝楚為行狀。博陵崔行儉為性守一篇。凡以文辭道和尚功德者不可悉數。宏農公自餘杭命以行狀來。懷遠師自長沙以傳來使余為碑。既書其辭。故又假其陰以記。
  是歲柳州復大雲寺。子厚為之記曰。越人信祥而易殺。傲化而偭仁。病且憂則聚巫師用鷄卜。始則殺小牲。不可則殺中牲。又不可則殺大牲。而又不可則訣親戚飾死事。曰神不可置我矣。因不食蔽面死。以故戶易耗田易荒。而蓄字不孳。董之禮則頑。束之刑則逃。唯浮圖事神而語大可。因而入焉。有以佐教化。柳州始以邦命置四寺。其三在水北。而大雲寺在水南。水北環治城六百室。水南三百室。俄而水南火。大雲寺焚而不復且百年。三百室之人失其所依歸。復立神而殺焉。元和十年刺史柳宗元始至。遂神于隱遠而取其地。其傍有小僧舍。闢之廣大逵達橫術。北屬之江。告于大府取寺之故名。作大門以字揭之。立東西序。崇佛庿為學者居。會其徒而委之食。使擊磬鼓鐘以嚴其道而傳其言。而人始復去鬼息殺而務趣於仁愛。病且憂其有告焉而順之。庶乎教夷之宜也。凡立屋大小若干楹。凡闢地南北東西若干畝。凡樹木若干本。竹三萬竿。圃百畦田。若干塍治事僧曰退思.曰令環.曰道堅。後二年十月某日寺皆復就。
  十三年禪師元浩卒。浩弘台教。翰林梁肅甞請撰涅槃經疏。浩許之。是夕感異夢。喜以為瑞應。即下筆自述所證。其略曰。予聞先覺云。大寶流輝之不變曰常。在宥布和之盛典曰教。率土知化之歸宗曰行。交感人心之至極曰證。然則以道行御其時。以法性合其運。當應物之際。與顯晦同其光。恢揚至化自他昭著者實播厥鴻名。欽恭文思協和至極四德克彰者實存乎妙體。格變群家歷觀諸行至典克修庶績有成者實賴乎本宗。信以授人大明宗極厥旨厥幾有補于將來者實存乎妙用。綜愽群玄以立誠訓。風行十方率用歸順者實存乎妙教矣。議者以浩疏比王輔嗣易。而與清涼華嚴疏抗衡焉。
  論曰。唐劉軻紀黃石巖。僧權相國記草衣師。皆稱之若不及。以予考之。盖貧釋子所當然也。託以二公之文遂為不朽。至若重巽之弘教。景雲之秉律。靈徹之才章。無姓之卓行。元浩之製作。皆吾宗一代之偉人。而僧傳殘闕不足光明于世。故備諸賢之文著之。以期後來之希驥者云。
  十四年正月丁亥。詔迎鳳翔法門寺佛骨入于京師。帝御安福門迎拜。留禁中供養三日乃送諸寺。王公士庶奔走暯拜。具釋部威儀及太常長安萬年音樂。旌幢皷吹騰沓係路。刑部侍郎韓愈上表曰。佛者夷狄之一法耳。自後漢時流入中國。上古未甞有也。昔黃帝在位百年。年百一十歲。少昊在位八十年。年一百歲。顓現在位七十九年。年九十八歲。帝嚳在位七十年。年一百五歲。帝堯在位九十八年。年一百一十八歲。帝舜及禹年皆百歲。此時天下太平百姓安樂壽考。然而中國未有佛也。其後湯亦百歲。湯孫大戊在位七十五年。武丁在位五十九年。書史不言其壽。推其年數蓋不減百歲。周文王年九十七歲。武王年九十三歲。穆王在位百年。此時佛法亦未至中國。非因事佛而致然也。漢明帝時始有佛法。明帝在位才十八年。其後亂亡相繼運祚不長。宋齊梁陳元魏已下事佛漸謹。年代尤促。惟梁武在位四十八年。前後三捨身事佛。宗庿之祭不用牲牢。盡日一食止於菜菓。後為侯景所逼餓死臺城。國亦尋滅。事佛求福反更得[咼*(丐@口)]。由此觀之。佛不足信亦可知矣。高祖始受隋禪則議除之。當時群臣識見不遠。不能深知先王之道。古今之宜。推闡聖明以救其弊。其事遂止。臣常恨焉。伏惟睿聖文武皇帝陛下神聖英武。數百千年已來未有倫比。即位之初不許度人為僧尼道士。不許別立寺觀。臣當時以為高祖之志必行於陛下。今縱未能即行。豈可縱之令盛也。今陛下令群僧迎佛骨於鳳翔。御樓以觀舁。入大內又令諸寺迭加供養。臣雖至愚。必知陛下不惑於佛作此崇奉而祈福祥也。直以豐年人樂徇人之心。為京都士庶設詭異之觀。戲玩之具耳。安有聖明若此而肯信此等事哉。然百姓愚冥易惑難曉。苟見陛下如此。將謂真心信佛。皆云天子大聖尚一心信向。百姓微賤。於佛豈合更惜身命。以至灼頂燔指十百為群。解衣散錢自朝至莫。更相放効。唯恐後時老幼奔波棄其生業。若不即加禁遏。更歷諸寺必有斷臂臠身以為供養者。傷風敗俗傳笈四方。非細事也。佛本夷狄之人。與中國語言不通衣服殊制。口不道先王之法言。身不服先王之法服。不知君臣之義父子之情。假如其身尚在。奉其國命來朝京師。陛下容而接之。不過宣政一見。禮賓一設。賜衣一襲。衛而出之於境。不令惑於眾也。況其身死已久。枯朽之骨凶穢之餘。豈宜以入宮禁。孔子曰。敬鬼神而遠之。古之諸侯吊於其國。必令巫祝先以桃茢袚除不祥。然後進吊。今無故取朽穢之物親臨觀之。巫祝不先桃茢不用。群臣不言其非。御史不舉其失。臣實耻之。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