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壯其不撓而釋之。唐史書此蓋美其有大節也。密具徹法眼。達佛知見。以廣大無礙辨才闡繹宗教。功力具備。一旦遇死生不測之際。能自信道若此。昔韓退之文章未必過柳子厚。其後世所以推先者。特宣撫王廷。湊一節勝耳。若圭峰史氏所書。乃萬行中一行焉。尚爾焜耀竹帛。矧其開鑿人天紹隆法道。稱菩薩人不亦宜乎哉。然則吾祖所謂明佛心宗行解相應。圭峰是矣。
  是月武宗即位。帝自幼稚不喜釋氏。秋九月召道士趙歸真等八十一人入禁中。於三殿修金籙道場。冬十月帝幸三殿。昇九仙玄壇。親受法籙。左拾遺王哲諫云。王業之初不宜崇信太過。帝不納。
  會昌元年夏六月。以衡山道士劉玄靜為光祿大夫充崇玄舘學士。令與趙歸真居禁中修法籙。左補闕劉玄謨上疏切諫。貶玄謨為河南府戶曹。
  四年正月。制曰。齋月斷屠出於釋典。國家剏業猶近梁隋。卿相大臣或緣茲弊。自今惟正月萬物生植之初宜斷屠三日。列聖忌各斷一日。餘不須禁。三月以道士趙歸真為左右街道門教授先生。時帝銳意求仙。師事歸真。歸真乘寵。每對必排毀釋氏非中國之教。蠹害生靈。宜盡除去。帝深然之。歸真復請與釋氏辨論。有旨追僧道於麟德殿談論。法師知玄登論座。辯捷精壯。道流不能屈。玄因奏。王者本禮樂一憲度則天下治。吐納服食盖山林匹夫獨擅之事。願陛下不足留神。帝色不平。侍臣諷玄賦詩以自釋。玄立進五篇。有鶴背傾危龍背滑。君王且住一千年之句。帝知其刺。特放還桑梓。
  論曰。昔周武廢教。沙門犯顏抗爭殆數十人。雖不能格武之惑。然足見吾法中之有人也。及唐高祖議沙汰。而慧乘.玄琬.智實.法林等皇皇論爭引義慷慨。亦不失法王真子之職。凡自大曆而後。祖道既興。吾門雄傑多趨禪林。至是武宗議廢教。而主法者纔知玄一人而已。雖武宗盛意不可解。佛運數否莫可逃。凡釋子者處變故之際。無一辭可紀。佛法尊愽如天。亦吾徒失學之罪也。
  五年五月。作望仙樓於禁中。時趙歸真特被殊寵。諫官數上疏論之。帝謂宰相曰。諫官論趙歸真。此意要卿等知朕宮中無事。屏去聲色。要此入道話耳。李德裕對曰。臣不敢言前代得失。第歸真曾在敬宗朝出入掖庭。以此群情不願陛下復親近之。帝曰。朕於彼時已識此人。但不知其名。呼為趙練師。在敬宗時亦無甚惡。朕與之言。滌煩耳。至於軍國政事。唯與卿等論之。豈問道士。繇是宰相不復諫。而歸真遂以涉物論遂舉羅浮山道士鄧元超有長生術。帝遣中使迎之。及元超至。與劉玄靖及歸真等膠固排毀釋氏。於是拆寺之請行焉。四月撿括天下僧寺凡四千六百。蘭若僧尼二十六萬五百。
  五月庚子。勑併省天下佛寺。中書門下關奏據令式。諸上州國忌。官吏行香於寺。其上州各留一寺。凡有列聖尊容並今移於寺內。其下州寺並廢。兩京左右街請留十寺。寺僧十人。勑曰。上州合留寺工作精巧者各一所。如破落悉宜除毀。其行香日。官吏宜赴道觀。上都東都各留四寺。寺僧三十人。中書門下又奏曰。天下廢寺。鍾磬銅像委鹽鐵使鑄錢。其鐵像委本州鑄為農具。金銀鍮石等像銷付度支衣冠士庶之家。所有金銀等像。勑出後限一月納官。
  八月。制曰。朕聞三代以前未有言佛。漢魏之後像教寢興。由是季時傳此異俗。因緣染習蔓衍滋多。以至於蠹耗國家而漸不覺。以至於誘惑人情而眾益迷。洎於九有山原兩京城闕。僧徒日廣佛寺日崇。勞人力於土木之功。奪人利於金寶之飾。移君親於師資之際。違配偶於戒律之間。壞法害人無逾此道。且一夫不田有受其飢者。今天下僧尼不可勝數。皆待農而食。待蚕而衣。寺宇招提莫知紀極。皆雲架藻飾僭擬宮居。晉宋梁齊物力凋弊風俗澆詐。莫不由是而致也。況我高祖太宗以武定禍亂。以文理天下。執此兩端而以經邦。豈以西方區區之教與我抗衡哉。貞觀.開元亦甞釐革剗除未盡。流衍轉滋。朕愽覽前言旁求輿議。弊之可革斷在不疑。而中外誠臣恊予正意。條流至當宜在必行。懲千古之蠹源。成百王之典法。濟人利眾子何讓焉。其天下所拆寺還俗僧尼收充稅戶。於戲。前古未行似將有待。乃今盡去豈謂無時。驅游惰不業之徒幾五十萬。廢丹艧無用之室凡六萬區。自此清淨訓人慕無為之理。簡易齊政成一俗之功。將使六合黔黎同歸皇化。尚以革弊之始日用不知。下制明廷宜體予意。
  六年三月帝不豫。自徵方士服金丹受法籙。至是發背躁悶失常。遂至大漸旬日不能言而崩。年三十三。舊史贊曰。昭肅削浮圖之法。懲游惰之民。志欲矯步丹梯求珠赤水。徒見蕭衍.姚興之典學。不悟始皇.漢武之妄求。盖受惑左道之言。故偏斥異方之教。況身毒西來之法。向欲千年蚩蚩之民習以成俗。畏其教甚於國法。樂其徒不異登仙。如文身斷髮之卿。似吐火吞舟之戲。詎可正以咸韶而律以章甫加以符融。何充之侫代不乏人。雖旬卿.孟子之賢未容抗論。一朝隳殘金像燔棄胡書。結怨於膜拜之流。犯怒於匹夫之口。哲王之舉不駭物情。前代存而勿論。實為中道。欲革斯弊將俟河清。昭肅頗稱明斷。然聽斯蔽矣(已上并見舊史)。
  論曰。舊史武宗紀。著除罷釋氏始末甚詳。當時雖黃冠乘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