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却無。師云。有。示眾云。諸方難見易識。我者裏易見難識。又曰。金佛不度爐。木佛不度火。泥佛不度水。真佛內裏坐。又示眾云。如明珠在掌。胡來胡現。漢來漢現。老僧把一枝草為丈六金身用。把丈六金身為一枝草用。佛是煩惱。煩惱是佛。時有僧問。未審佛是誰家煩惱。師云。與一切人煩惱。僧云。如何免得。師云。用免作麼。師路逢一婆子問。和尚住什麼處。師云。趙州東院西。婆子無語。師歸院問眾。合使那箇西字。或言東西字。或言棲洎字。師曰。汝總作得鹽鐵判官。僧曰。和尚為什麼恁麼道。師曰。為汝總識字。僧問。如何是佛。師云。殿裏底。僧云。殿裏底豈不是泥龕塑像。師云。是。僧云。如何是佛。師云。殿裏底。僧云。學人迷昧乞師指示。師云。喫粥了也未。僧云。喫粥了也。師云。洗鉢盂去。其僧忽然省悟。師一日上堂云。才有是非。紛然失心。還有答話分也無。洛浦在眾扣齒。雲居云。何必。師云。今日大有人喪身失命。又曰。未有世界早有此性。世界壞時此性不壞。一日真定師。王携諸子入院坐而問曰。大王會麼。王云。不會。師云。自小持齋身已老。見人無力下禪床。王尤嘉禮重。翌日令客將傳語。師下禪床受之。少間侍者問云。和尚見大王來不下禪牀。今日將軍來為什麼却下禪牀。師曰。非汝所知。第一等人來禪牀上接。中等人來下禪床接。末等人來三門外接。師寄拂子與大王。若問何處得來。但道老僧平日用不盡者。
  寶曇曰。東山五祖曰。趙州禪只在口唇皮子上。正如世人嬉笑怒罵。不涉思惟。爾一句來。我一句去。大抵皆習氣也。故菩薩有菩提心習氛。趙州古佛也有勝義諦習氣。此勝義諦中有五不可到。方作沙彌時對南泉瑞像之問。便能獅子咬人。是謂種勝。是一不可到。求道之切。師資發機。如圓音所流。與如來在時比丘得道無異。是謂根勝。是二不可到。大事既辦。無爾佛祖。孰為王老師四顧躊蹰兩目如電。是謂機勝。是三不可到。平居垂示則有曰此事的的。沒量大人出這裏不得。至庭前栢樹子。又曰諸方難見易識。我這裏易見難識。又曰金佛不度爐。木佛不度火。泥佛不度水。真佛內裏坐。至佛即是煩惱。煩惱即是佛。又曰未有世界早有此性。世界壞時此性不壞。皆烹佛烹祖之手也。又有機緣如古澗寒泉。鎮州出大蘿蔔。狗子無佛性。喫茶去。洗鉢盂。話皆煅生煅死之手也。是謂道勝。是四不可到。不下禪床而接趙王。是謂德勝。是五不可到。此五不可到。古今所未有也。佛法全盛之旦篤生斯人。後世寑衰。其塵垢粃糠將猶陶鑄佛祖。況親見此老而與之同時也。所獲詎可量哉。

  衢州子湖岩利蹤禪師

  師一日上堂云。子湖有一隻狗。上取人頭。中取人心。下取人足。擬議即喪身失命也。僧問。如何是子湖一隻狗。師曰。嘷嘷。臨濟下有二僧到參。方揭簾。師曰。看狗。二僧回顧。師歸方丈。師與勝光和尚鋤園。師驀按钁頭回視勝光云。事即不無。擬心即差。光廼禮拜。擬問。師與一蹋便歸院。有一尼到參。師云。汝莫是劉鐵磨不。尼曰。不敢。師曰。左轉右轉。尼曰。和尚莫顛倒。師便打。師一日於中夜呌有賊。眾皆驚走。師到僧堂後架把住一僧呌云。維那捉得也。捉得也。僧曰。不是某甲。師曰。是即是。只是汝不肯承當。師有偈曰。三十年來住子湖。二時粥飯氣力麤。每日上山三五轉。問汝時人會也無。
  寶曇曰。東山五祖之門有南堂元靜師者。遍參諸方無不投契。聞五祖門風峭峙。欲一過之。遂經三年一日下語。至子湖看狗處。語稍遲鈍。祖即戾轉面皮曰不是不是。良久曰。向子湖看狗處下得一轉語。令子湖無唾嚥。老僧口乾便是。你了當也。大抵子湖殺人狗也。東山活人獅子也。聞子湖之狗已為膽喪。不知聞東山師子其將如何。莫年與勝光劉鐵磨輩葛藤。不知是時此狗何在。

  宣州刺史陸亘大夫

  大夫見南泉乃問曰。肇法師也甚奇恠。解道天地與我同根。萬物與我一體。南泉指庭前花召之曰。大夫。時人見者一株花。如夢相似。大夫罔措。後到問曰。古人瓶中養一鵝。鵝漸漸長大。出瓶不得。如今不得毀瓶。不得損鵝。和尚作麼生出得。南泉召曰。大夫。陸應諾。南曰。出也。從此開解。即禮謝。洎南泉入寂。院主問曰。大夫何不哭先師。陸曰。院主道得即哭。院主無對。
  寶曇曰。謂三聖人之道一也。是未出古今性理之域。盡却性理。乃可造吾佛祖之宮。佛祖雖曰同宮。其實各夢。莊周之言曰。天地與我並生。萬物與我為一。是得老聃之道。僧肇聖師也。著書曰。天地與我同根。萬物與我一體。雖取周語而能造極。躐周數等矣。陸亘儒者。於肇公之言若有省焉。一日謂泉曰。肇法師也甚奇恠。解道天地與我同根。萬物與我一體。愚謂非肇公奇恠。寔亘之奇恠。使世若無祖師。則三聖人之道如是而止。三家之見如是而極。賴吾南泉裂開面門。放出三目。指庭前花謂陸亘曰。大夫。時人見此一株花。如夢相似。須是此老埜狐精也。三人之見。譬如椽燭。南泉猶一豆之火也。得此火然後三人之見一點俱明。自是南泉如白日之青天不較矣。瓶鵝之問。豈非最後見王老師者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