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氏子,母朱氏,邑之利和寺妙觀其諸父也,謂其父母曰:“是子生而有異,却葷胾殆,亦夙種盖。”俾出家,父母然之。年十九,薙染受具,參浙翁於徑山,翁問:“汝何處人?”師曰:“淮人。”翁曰:“泗州大聖為什麼在揚州出現?”師曰:“今日又在杭州撞著。”翁曰:“且得沒交涉。”師徐曰:“自遠趍風。”翁以師警敏,欲大激發,未容其參堂,纔見便云:“下一轉語來。”擬開口即喝出。師以書上,又以頌呈末句云:“免教回首望長安。”翁云:“這裏是什麼所在!”師曰:“謝和尚掛搭。”始容就入室之列。已而命掌記。翁既寂,師出世通之光孝,遷吳城雙塔、金陵清涼、天台萬年、蘇州萬壽、東嘉江心,而四明育王虗席,庿堂奏師補處,遷杭之淨慈、靈隱徑山,其住徑山歉餘逋券,山積僧殘屋老,未幾樓閣矗霄,雲衲踵至,不減浙翁全盛氣象。俄示疾,囑其徒:“為吾柎一穴於東澗。”見生死不忘奉師之意。浴訖書偈而逝。甞讚達磨偈曰:“踏飜地軸與天關,合國人追不再還,去去一身輕似葉,長江千古浪如山。”

  ○杭州靈隱大川普濟禪師

  明州奉化人。上堂,舉睦州因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州云:“一隊衲僧來,一隊衲僧去。”頌曰:“一隊衲僧來,一隊衲僧去,打破睦州關,大地無寸土。”題世尊出山相,偈曰:“龍章鳳質出王宮,肘露衣穿下雪峰,智願必空諸有界,不知諸有幾時空。”送僧偈曰:“雲遮劒閣三千界,水隔瞿唐十二峰,抖擻屎腸都說了,莫教錯認甕為鐘。”

  ○杭州淨慈介石朋禪師

  上堂,舉明招謙禪師一日天寒上堂,眾纔集,招曰:“風頭稍硬,且歸煖處商量。”便歸方丈,眾隨至立定,招曰:“纔到暖室,便見瞌睡。”以拄杖一時趂下。師頌曰:“稍硬風頭早已乖,更將暖處自沉埋,反令千古成蹤跡,枉喫羅山白飰來。”因見郁山主畫像,旁僧索讚,師信筆書曰:“拾得明珠笑眼開,為言塵盡轉生埃,若無直下承當者,孤負闍黎一撲來。”

  ○四明天童辨山仟禪師

  送僧歸鄉偈曰:“奮志南方問正因,正因一字不曾聞,七零八落袈裟角,惹得凌霄幾片雲。”讚觀音偈曰:“螺髻屈蟠春嵨碧,綠衣零亂曉雲寒,尋聲只麼隨流去,見甚真觀清淨觀。”

  ○蘇州虎丘東山道源禪師

  福建連江黃氏。隸業郡之白雲,歷兩浙,見知識二十餘員,末後到蔣山,見浙翁,室中舉“即心即佛”話有省。出世奉化清凉。上堂:“幾載長庚度歲寒,橫眠倒臥放癡頑,雖然不作住山計,却被無心趂出山。俯順時機,高低普應,堯風蕩蕩,舜日熈熈,樵唱漁歌,咸歸正化。”良久:“四海浪平龍睡穩,九天雲淨鶴飛高。”上堂,拈拄杖:“德山棒、臨濟喝總是用過了閑家潑具,且道虎丘將什麼為人?”卓拄杖,云:“不假鉗鎚烹佛祖,慣將折筯攪滄溟。”擲拄杖,下座。師居虎丘,以病朔望不至,官府守許其簡,師寫一偈云:“業風吹我到姑蘇,多病那能強自扶,珍重虎丘山上月,出門何處不逢渠。”建安徐直翁帥三山以雪峰起師,至建安光孝寺,遺偈而化,淳祐元年九月二十九日也,壽五十九。

  ○四明大慈芝巖惠洪禪師

  越州新昌人,姓朱,其生也,母夢僧入臥內,肖前石佛高禪師。年十六從石佛淨因薙染,謁蔣山浙翁,翁問曰:“汝何處人?”師曰:“越州。”曰:“近離何處?”曰:“淨慈。”曰:“如何是行脚事?”師擬議,翁色莊曰:“汝答我一一分曉,問著行著行脚事則茫然,為何所礙?”曰:“今日來見和尚。”翁曰:“念汝新到,參堂去。”翁遷天童,師再參翁。室中舉“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師曰:“毒龍行處草不生。”翁曰:“且喜沒交涉。”師曰:“入水見長人。”翁便喝。後應亟相忠獻越王之命出世崇報,上堂:“住山懶慢,百事無成,教為剩語,禪亦強名。”擊拂子:“夜來春睡重,一覺到天明。”住石佛,上堂:“紅塵堆裏四經秋,驗盡諸方盌脫丘,忽地船頭輕撥轉,却來屋裏販楊州。襴衫飜著,曲唱還鄉,坐斷千差,壁立萬仞,直得韶光溢目,故園桃李爭妍,瑞氣騰空,本地風光顯現,若也頓開千眼,何妨把手同歸。其或未然,善財一去無消息,樓閣門開竟日間。”上堂:“若論此事,如春行大地,物物皆春,若是焦芽敗種,又爭怪得。”臨終書偈云:“六十三年前,六十三年後,臈月火燒山,虗空俱出醜”跏趺而逝。

  ○四明壽國夢窻嗣清禪師

  越之山陰于氏,肆業郡之天章。佛涅槃上堂:“佛真法身,猶若虗空,因甚二月十五日,却向雙林樹下做盡死模活樣?竹影掃階塵不動,月穿潭底水無痕。”上堂,舉白雲端和尚示眾曰:“若端的,得一回汗出。”師拈云:“要知白雲老人落處麼?自從塞北徑鏖戰,敢向江南說陣圖。”上堂:“德山入門便棒,臨濟入門便喝,逼龜成兆,終不能靈,寶陀這裏寂然不動,感而遂通,馬無千里謾追風。”上堂,舉曹山辭洞山,洞山云:“子向甚麼處去?”曹山云:“不變異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