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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西游真诠-清-陈士斌-第47页

道之中,而为道所规弄。生老病死,成住壤空,悉由于道。造化小儿,无心为之;取经唐僧,有心甚急。专欲逆挽造化,争衡作对,此未经收服之水金,所以随有捉弄唐僧之心事,实唐僧之有心自为之也。
慈哉!鳜婆发救唐僧伏怪之婆心,演炼性休心之善法。若目为助妖为虐,是执象泥文,而非以意逆志,何足以窥作者之精义哉?盖《心经》之妙,妙于无心。心有方所,所非妙心。昔有野狐化女子,能知人心所在,以心有所也。大安和尚置心于四果阿罗地,狐女遍觅不得。予谓特狐女耳,置心之心即其所,何以遍觅不得?予即以其置心之心知之。予何心知之?唐僧取经之心甚急,急于功程,不知进退存亡,各有其候。岂知逆施造化,俱出于自然。有心之为害匪浅。
鳜婆道:“久知大王有呼风唤雨之神通,搅海翻江之势力。”唐僧既抵河干,见风平浪静,自觅扁舟,瞬息就渡。待至中流,而显其势力神通,出其不意,何等快捷,又何用弄风、降雪、结冰诱陷之拙策耶?盖弄风、降雪、结冰者,若故阻之,使不得轻渡,以中其神通势力;若故险之,使不得慢渡,以息其神通势力。非救僧伏妖之婆心乎?大雪降成,冰至寒也。寒彻则梅芬,遇奇则计活,故冷之极者和之胎,塞之甚者通之舆。不历严寒,不足以炼其真性也。层冰八百里,最险也。冒险则堕机,鉴危则利步。故履虎尾者受其咥戒,履霜者知其几。不陷重渊,不足以休其躁心也。
唐僧之急性躁心,鳜婆知之有素,特在通天正路之处,故作此难,以寒冰炼其性,以堕渊休其心,其殆即大土之化身歟!何以知其然也?看后回大士不待行者之告,而先赴竹林制器,鳜婆,即大士也,大士收鱼之时,并无鳜婆出现,大士,即鳜婆也。鳜婆一言一动,无非为保全唐僧、安置大王之计?可晓然矣。究而言之,灵感大王,即一灵感大士,灵感之号如故,而以一大士化大王也。然则大王之弄风、弄大雪、弄唐僧,即鳜婆之弄大王、弄唐僧,皆大士之弄大王、弄唐僧,总一大士之遵奉佛旨,接引取经人也。
三藏道:“贵处时令,不知可分春夏秋冬?”见天道有自然之运,不可不知其候。又曰:“贫僧不知有山河之险。”见地道因一定之理,不可不知其变。又曰:“世间事,惟名利最重。似他为利的,舍死忘生;我弟子奉旨尽忠,也只是为名,与他能差几何?”见贪利图名皆是累,不可不知其害。苟躁心是用,层冰慢履,则为造物所规弄之常久,而不能为造命立命之君子矣。故必洞晓阴阳,深明时俟,知进识退,防危虑险,忘机绝念,息影休心,方能不失其正。若急思前进,则过犹不及,道在目前,当面蹉过。
沙僧道:“忙中恐有错”一语,极为提醒。盖通天河为取经之正路,河中之怪物未收,何能得渡?水中金为通天之妙道,水中之真金未得,拜佛无由。经是水金,不是文字。佛即在家,不在西天。思拜佛而冒险,何如留住陈家为不错。草包马足,其为草草;踏冰而行,却是妄行。自蹈重渊,一沉到底,唐僧自取,与怪何尤?
鳜婆道:“不敢!不敢!且休吃他。宁耐两日,从容自在受用。”何其敬慎小心,从容自在!不特使唐僧无损,抑能使怪物有容,开三徒拯溺之门,留大士伏魔之地,谓非自在之化身谁乎?三徒回至陈家庄,说明灵感弄法。径赴水边,寻师擒怪,返本还元之机在斯矣。
第四十九回三藏有灾沉水宅观音救难现鱼篮
悟一子曰:金丹,真阴真阳之气交结而成,法天地自然之运,历四时七十二候,贞下还元,毫无矫强造作。彻悟老子观微观妙之义,方知至道不繁,简易自在,取而服之,尽性至命,立跻圣位矣。此篇正明收服金丹下手之妙用,即观音奉旨上长安释厄救难之密谛,乃一部《释厄传》之大元本、大结穴。篇在四十九者,明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在此也。仙师笔不能尽显,特描写观音鱼篮妙相,昭示后人,其中蕴义无穷,包涵万象,非洞晓阴阳,深明造化者,未易窥其一二。读者谓《西游》无多伎俩,每到事急处,惟有请南海菩萨一着,真扪槃揣□(上“竹”下“龠”)之见也。
二徒计议下水寻师,八戒驮行者真假二身,明三人同志,急须问友寻师;身外有身,岂可当面不识?曰:“老孙在这里。”耳根头,叫不醒呆人胡弄,曰:“你还驮着我。”歌声处,你还有我的原身。快走快走莫迟疑,抬头便是水鼋第。变虾毋,问虾婆,大肚姆姆说生机;见石厘,听石匣,活墓真师哭死路。夸若得弟子同寻至,何患真经不到家!
三藏恨声而哭,历叙水灾,非恨水也;正言自生时以至归泉,莫非水之为用,不可忽也。行者叫道:“师父,莫恨水灾。经云:‘土乃五行之母,木乃五行之源。无土不生,无水不长。’”即“四象五行全藉土,九宫八卦岂离土”之义。言下分明,无须注脚。行者探明消息,着八戒、沙僧入水索战而不同往者,何也?怪本水中真金,合阴阳五行之气,攒簇已成,特因阻符阳火之运用未到,时候不来,故不能返本还元,以归正果。止须八戒之木火煅练,沙僧之真土以制伏之耳。
“手执一根九瓣赤铜锤”,纯阳数足,特立独行之象。八戒道:“你假做甚么灵感大王,专在陈家庄吃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