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周易》、《老子》,餌松栢葉雜花,年七十餘,筋力不衰。刺史盧齊卿就謁問政,答曰: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此言足矣。
  貞一先生司馬承楨,字子微,盧天台不出。睿宗命其兄承樟就起之,既至,引入中掖廷,問其術。對曰:為道日損,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為。夫心目所知見,每損之尚不能已,况攻異端而增智慮哉?帝曰:治身則爾,治國若何?對曰:國猶身也,故游心於淡,合氣於漠,與物自然而無私焉,而天下治。帝嗟嘆曰:廣成之言也。開元中,再召#3至都,玄宗詔於王屋山,置壇室以居。善篆隸,帝命以三體寫《老子》,刊定文句。見《新唐書□隱逸傳》。《舊書本傳》云:玄宗令以三體寫老子經,因刊正文句,定著五千三百八十言為真本,以奏上之。
  盧鴻一,字顥然,隱於嵩山。開元六年徵至東都,謁見不拜。宰相遣通事人問其故,奏曰:臣聞老君言,禮者忠信之薄,不足可依。山臣鴻一,敢以忠信奉見。見《舊唐書□隱逸傳》。
  宗元先生吴筠,魯中之儒士也。入嵩山為道士,久之,遊天台。玄宗遣使徵之,既至,問以道法。對曰:道法之精,無如五千言。其諸枝詞蔓,說徒費紙劄耳。見《舊唐書□隱逸傳》。《新書本傳》云:帝嘗問道,對曰:深於道者,無如老子五千文,其餘徒喪紙剖耳。復問神仙治煉,曰:此野人事,積歲月求之,非人主宜留意。與《舊唐書》少異,故併錄之。
  秦系,會稽人,天寶末避亂剡溪。客泉州南安,有大松百餘。系結廬其上,穴石為硯,註《老子》。彌年不出,人號其所居為高士峰。
  唐憲宗顧宰臣曰:神仙之事,信乎?李藩對曰:神仙之說出於道家,道家所宗,老子五千文為本。《老子指歸》與經無異,彼代好怪之流,假託老子神仙之說,故秦始皇、漢武帝二主受惑,卒無所得。上深然之。見《舊唐書□憲宗紀》。
  唐相陸希聲著《道德經傳》四卷,其序略云:夫老氏之術,道以為體,名以為用,無為無不為而格於皇極者也。楊朱宗老氏之體,失於不及,以至於貴身賤物。莊周述老氏之用,失於太過,故欲絕聖棄智。申、韓失老氏之名,而弊於苛繳刻急。王、何失老氏之道,而流於虛無放誕。此六子者,皆老氏之罪人也。乃為述傳,以暢宗旨。又云:昔伏羲氏畫八卦象萬物,窮性命之理,順道德之和。老氏先天地,本陰陽,推性命之極,原道德之奧,此與伏羲同其原也。文王觀太易九六之動,貴剛尚變,而要之以中。老氏察太易七八之正,致柔守靜,而統之以大,此與文王通其宗也。孔子祖述堯舜,憲章文武,導斯民以仁義之教。老氏擬議伏羲,彌綸黃帝,冒天下以道德之化,此與孔子合其權也。此三君子者,聖人之極也。老氏皆變而通之,反而合之,研至變之機,探至精之歸,斯可謂至神者矣。
  唐兵部郎李約,勉之子也,注《道德經》四卷。其說謂世傳此書為神仙虛無言,又詆太史遷先黃老而後六經之失,此流俗之言也。以我觀之,六經乃黃老之枝葉爾。
  開元初,詔中書令張說舉能治《易》《老》《莊》者,集賢真學士侯行果,薦會稽康子元、及平陽敬會真於說。說籍以聞,並得侍讀。俄並兼集賢侍講學士,始行果、會真及長樂馮朝隱同進講,能推索老莊秘義。會真亦善《老子》,每啟篇,先熏盥,乃讀。見《新唐書□儒學傳》。
  李衛公德裕諫敬宗搜訪道士疏曰:臣聞道之高者,莫若廣成玄元。人之聖者,莫若軒皇孔子。昔軒皇問廣成子理身之要,廣成子云:無視無聽,抱神以靜,形將自正,神將自清,無勞子形,無搖子精,乃可長生。又云:得吾道者,上為皇,下為王。玄元語孔子云:去子之驕氣與多慾,態色與淫志,是皆無益于子之身。吾所告子,若是已。故軒皇發謂天之嘆,孔子興猶龍之感。前聖於道,不其至乎?若使廣成玄元混迹而至,語陛下之道,以臣度思,無出於此。見《李文饒集》。
  香山白文公居易曰:夫欲使人情儉樸,時俗清和,莫先於體黃老之道也。其道在乎尚寬簡,務儉素,不眩聰察,不役智能而已。蓋善用之者,雖一邑、一郡、一國至于天下,皆可以致清靜之理焉。昔宓賤得之,故不下堂而單父之人化。汲黯得之,故不出閣而東海之政成。曹參得之,故獄市勿擾,齊國大和。漢文得之,故刑罰不用而天下大理。其故無他,清靜之所致耳。見《白氏長慶集》。
  張薦明少以儒學遊河朔,後去為道士,通老子莊周之說。晋高祖召見,問:道家可以治國乎?對曰:道也者,妙萬物而為言,得其極者,尸居衽席之間,可以治天下。高祖大其言,延入內殿,講《道德經》,拜以為師,賜號通玄先生。後不知所終。見《五代史□一行傳》。
  太祖征太原,駐蹕鎮陽。聞道士蘇澄隱,五代之際屢聘不至,召見於行宮。澄隱時年八十,太祖問以養生。對曰:臣養生,不過精思鍊氣爾,帝王則異於是。老子曰:我無為而民自化,我無欲而民自樸。無為無欲,凝神泰和。昔黃帝唐堯享國永年,得此道也。太祖說其言。見《東都事略□隱逸傳》及《高道傳》。
  宋太宗語近臣曰:朕讀《老子》,至佳兵者不祥之器,聖人不得已而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