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悔害亦常在感應之中。所謂君子者,能以有感而慮悔,未嘗因悔而廢感也。今初有感於四,而四若未應其感者何.也?夫未感則未動,未動則有貞固之吉。未感則未有害,未有害則元悔之可亡,不亦善乎。而爻逆探其爾思,《象》復斷其未光大者,亦謂感而不應非人情耳。心中必有往來之擾,何其不光明正大之。若是耶,蓋竊笑之矣。心之上為晦,五正當脾之處,有感則脾動,而脾亦不可見第。脾之上為輔,上乃輔之地,故觀輔之動則知五之志在於上。不然上胡為而費口說之滕乎?嗚呼,感為真理,何待於言。感為真心,安能不動?天地如此,萬物如此,不然則天下之動幾乎息矣。故初之動拇者,感也。二之動腓者,非感也,隨也。隨初而動,故文王惡之。夫子曰:二雖有似于隨,初而動也。然安知其不因感而感乎。隨初則凶,故宜居吉。若有感而動,則順應不害矣。唯三乃真隨初以動者,故曰亦不處。言人動而己,亦動非有所感而後動也。夫感而動,不動非也,元是理也。感而動則其動也元思,隨而動則其動也僕妾之役耳。故曰所執下言。若下人之聽使令而隨動者,非丈夫之槃也。嗚呼,隨而非感,則天下之感廢矣。動不由己,豈感動之正性。是以聖人貴感不貴隨,以感從己出,而隨由人興。人己之辯,學者可不察乎。感而不應,則天下之感虛矣。神感、神應,蓋神速自然之至理。是以聖人言感不言應,以感于此即應于彼,彼此一機。學者又可不察乎。夫唯感應一機,則隨感隨應,而何用憧憧爾思以欺人也。禿翁曰:上兌下艮,柔上剛下也。山澤通氣,二氣感應以相與也。止而說,德之貞也。男下女,禮之正也。感之道備矣。又曰:感在心,應亦在心,心有所感,下則動足,上則動口。今初有感而動其趾,而四當心,若不應者,非情也。故聖人斷其有憧憧之思焉。五居心上,其象為誨,五有感而動其脾,而脾不可見,猶心也。脾若動,則口必應之,故脾元悔可見,至輔然後見。蓋脾感則輔,必應脾動,則口說必滕。有悔、元悔雖未可知,然感應之情亦安可掩此。咸之卦要,以人身取象也。不惟感應在心,而上爻正當兌口。初下又正當艮指。心有感則趾遂動,則雖當艮止之爻,欲其止焉,不可得矣。而強以為不動,不太欺人乎。嗚呼,孰知萬物之所以化生,天下之所以和平,皆此感應者為之邪?天地、聖人且不能外,而人乃欲飾情以欺人。吾固復于咸有感也。是以再申言之也。吁,是問學之第一義也。何也?元自欺也,誠其意也。意誠而心自元不正,身自元不脩也,而何家國天下之不齊,不治且平也。
  附錄
  蘇長公曰:男下女,下之而後得,必貞者也。取而得貞,取者之利也。情者,其誠然也。蕾買從龍,風從虎,元故而相從者,豈容有偽哉。
  朱仲晦曰:咸,感也。艮止則感之專兌,說則應之至。又艮以少男下于兌之少女,男先于女,得男女之正。
  楊簡曰:既以感應相與而說矣,而日止者,何非止與?說離而為二,止與說合而為一也。如水鑑之萬象,水常止而萬象自動也。如天地之相感而未嘗不寂然也。大哉,止說之道乎。睦伯載曰:咸,感也。非感則獨,其何以為咸?感之道,非惟男女為然。天地之道,作乎上,動乎下,而萬物發育以化、以生也。聖人之心,誠乎此,動乎彼,而天下丕應,既和且平也。故觀其所感而天地萬物之情可見。情者,天地萬物之真機也。非感,其何以見之哉。
  象指次錄胡伸虎曰:上經首乾坤者,天地定位也。下經首咸恆者,山澤通氣也。位欲其分,故天地分為二卦。氣欲其合,故山澤合為一卦。八純爻皆不應,泰、否天地相應,成、損少男女相應,恆、益長男女相應,咸以少男下少女,又應之至者,故首下篇又曰:《說文》云:脾即膂也,心繫於膂,以奠神明宰庶務。故《詩》言:膂力經營。王弼以為心上口下,陸司農因謂:喉中脾核。馮荷曰:喉之出納所。
  王畿曰:山澤通氣,以山之虛配以澤之潤,唯虛故通,實則不通矣。故曰:竅于山川,君子觀山澤通氣之象,虛其中以受人。虛者,道之源也。目唯虛,故能受天下之色。耳唯虛,故能受天下之聲。心唯虛,故能受天下之善。目存青黃,則明眩而不能辯色。耳存清濁,則聰贖而不能別聲。心存典要,則心窒而不能通變。君子之學,致虛所以立本也。咸者,元心之感。虛中元我之謂貞,貞則吉而悔亡。元心之感,所謂何思何慮也。何思何慮非元思元慮也。直心以動,出於自然,終日思慮而未嘗有所思慮,故曰天下同歸而殊途,一致而百慮。世之學者,執于途而不知其歸,溺于慮而不知其致,則為憧憧之感,而非自然之道矣。
  巽下震上
  恆:亨,无咎,利貞,利有攸往。
  《彖》曰:恆?久也。剛上而柔下,雷風相與,巽而動,剛柔皆應,恆。怛,亨,无咎,利貞,久於其道也。天地之道,恆久而不已也。利有攸往,終則有始也。日月得天,而能久照;四時變化,而能久成;聖人久於其道,而天下化成。觀其所恆,而天地萬物之情可
  見矣。
  《象》曰:雷風,怛;君子以立不易方。
  初六:浚恆,貞凶,元攸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