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無經緯本末以期年耆者,是非先也。人而無以先人,無人道也。人而無人道,,是之謂陳人。卮言日出,和以天倪,因以曼衍,所以窮年。不言則齊,齊與言不齊,言與齊不齊也。故曰:無言。言無言:終身言,未嘗言;然,有自也而不然。惡乎然?然然;惡乎不然?不然於不然。惡可?可。終身不言,未嘗不言。有自也而可,有自也而不可;有自也而可於可;惡乎不可?不可於不物固有所然乎於物固有所可。無物不然,無物不可。非卮言日出,和以天倪,孰得其久。萬物皆種也,以不同形相禪、始卒若環,莫得其倫,是謂天均。天均者,皆天倪也。
  郭註:寄之他人,則十言而九見信。世之所重,則十言而七見信。尼,滿則傾,空則仰,非持故也。况之於言,因物隨變,唯彼之從,故曰日出。日出,謂日新也。日新則盡其自然之分,自然之分盡則和也。言出於己,俗多不受,故借外耳。肩吾、連叔之類,皆所借也。父父之譽子,誠多不信。時有信者,輒以常嫌見疑,故借外論之。己雖信,而懷常疑者猶不受,寄之他人則信之,人之聽有斯累也。同則應,不同則反,互相非也。三異同處,而二異訟其所取,是必於不訟者俱異耳。而獨信其是,非借外而何。重言以其耆艾,故俗共重之。雖使言不借外,猶十信其七。夫耆艾者年在物先耳。其餘本末,無以待人,則非所以先也。期,待也。此直陳久之人耳。而俗便共信之,此俗之所以安,故習常一也。夫自然有分而是非無主,無主則曼衍矣,誰能定之哉?故曠然無懷。因而任之,所以各終其天年也。付之與物而就用其言,則彼此是非,居然自齊。若不能因彼而立言以齊之,則我與物復不齊矣。言彼所言,故雖有言而我竟不言也。自由也,由彼我之情偏,故有可不可。而物各自然,各自可。統而言之,則無可無不可。無可無不可而至也。唯言隨物制而任其天然之分者,能無天落,雖變化相代,其氣則一。於今為始,於昨為卒,皆理自爾,故莫得其倫,是謂天均。天均齊者豈妄哉,皆天然之分也。
  莊子謂惠子曰:孔子行年六十而六十化。始時所是,卒而非之。未知今之所謂是之非五十九非也。惠子曰:孔子勤志服知也。莊子曰:孔子謝之矣,而其未之嘗言。孔子云:夫受才乎大本,復靈以生。鳴而常律,言而當法。利義陳乎前,而好惡是非直服人之口而已矣。使人乃以心服而不敢薑五各反,立定天下之定。已乎,已乎。吾且不得及彼乎。
  郭註:隨年隨化,與時俱也。時變則俗情亦變,乘物以游心者,豈異於俗哉。變者不停,是不可常。謂孔子勤志服膺而後知,非能任其自化也。此明惠子不及聖人之韻遠矣。孔子謝變化之自爾,非知力之所為,故隨時任物而不造言也。若役其村知而不復其本靈,則生亡矣。鳴者,律之所生。言者,法之所出。而法律者,衆之所為。聖人就用之耳,故無不當,而未之嘗言,未之嘗為也。服,用也。我無言也,我之所言,直用人之口耳。好惡、是非、義利之陳,未始出吾口也。口所以宣心,故用衆人之口,則衆人之心用矣。我順衆心,則衆心信矣,誰敢逆立哉。因天下之自定而定之,又何為乎?因而乘之,故無不及也。
  曾子再仕而心再化,曰:吾及親仕,三釜而心樂;後仕,三千鍾不洎既,吾心悲。弟子問於仲尼曰:若參者,可謂無所縣其罪乎?曰:既已縣矣。夫無所縣者,可以有哀乎?被視三釜、三千鍾,如觀一作鶴雀、蚊虻相過乎前也。                  
  郭註:泊,及也。縣,係也。謂參仕以為親,無係禄之罪。既以縣矣,謂係於禄以養也。夫養親以適,不問其具。若能無係,則不以貴賤經懷,而平和恬暢,盡色養之宜矣,彼謂無係也。夫無係者,視榮禄若蚊虻、鳥雀之在前而過去耳,豈有哀樂於其間哉。
  顏成子游謂東郭子綦曰:自吾聞子之言,一年而野,二年而從,三年而通,四年而物,五年而來,六年而鬼入,七年而天成,八年而不知死、不知生,九年而大妙。生,有為,死也。勸公以其死也,有自也。而生陽也,無自也。而果然乎?惡乎其所適,惡乎其所不適?天有歷數,地有人據,吾惡乎求之?莫知其所終,若之何其無命也?莫知其所始,若之何其有命也?有以相應也,若之何其無鬼邪?無以相應也,若之何其有鬼邪?
  郭註:野,外權利也,從不自專也。通,通彼我也。物,與物同也。來,自得也。鬼入,外形骸也。天成,無所復為也。不知死、生,所遇皆妙而安也。妙,善也。善惡同,故無往而不冥。此言久聞道,知天籟之自然,將忽然自忘,則穢累日去,以至於盡耳。生而有為,則喪其生。自,由也。由有為,故死。由私其生,故有為。今所以勸公者,以其死之由私耳。夫生之陽,遂以其絕迹無為而忽然獨爾,非由有也。然而果然,故無適無不適而後皆適,皆適而至也。天地,皆已自足。理必自終,不由於知。非命如何,不知其所以然而然,謂之命。似若有意也。故又遣命之名以明其自爾,而後命理全也。理爻有應,若有神靈以致也。理自相應,不由於故,則雖相應而無靈也。
  衆罔兩問於景影曰:若向也俯,而今也仰;向也括,而今也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