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愛護,卻緣衣食使沉淪。
  伊予幼幼情何異,天地生生本自均。
  從此一方風俗變,刈蘭凶釁免傷神。
  劍北里里折而東之,兩舍之餘,有邑曰苴,饒地濟人貧,編戶有子,甲則蓄之,乙則或否,至于丙丁,則不舉矣,蓋嗇於衣食,以便目前,而不恤其後也。張千十富室也,租其田而食者八十餘家,授田之日即有約,舊有男子,力能耕穫者留之,厥後所生,斷不容留,率以為常。千十有二子,長者有廢疾,不任事,次子三歲有癇.,醫卜巫禁,皆不能治,禱邑之神公孫掌,十日不解,掌告於予,請救之,予從焉,詢其所以致殃之由,蓋前後租民,不舉之子四十有奇,冥漠無歸,共為祟焉。予夢其妻李氏且言之故,李氏雖言之,千十不悔。予乃遣功曹荀明傳予之言,使幼子言之,曰:棄人之子猶吾子也,愛汝之子猶他子也,汝貪人之力,惡人之冗食,以耗其穀,今四十餘命迫於汝,子行且死矣。千十自怨自艾,叩頭出血,請命於予,予為戒之,使改其行,千十從之,其子乃安,自是一邑之人重惜人命,生齒漸蕃矣。
  拯溺第三十七
  秋雨霖霪久不休,三江相合勢同流。
  鏡潭壅溢深無極,城雉傾摧急可憂。
  白馬遺黎誠善俗,黃高仁政乃賢侯。
  栢堅一喝波濤息,誰謂驚湍敢敗舟。
  白馬之邑,有民八百餘所,都當三江之口,秋雨霖霪,三月不止。東北二谷與江俱漲,咽於靈嵓峽口,卒不能泄,波濤泓浸,居民昏墊有魚腹之憂。邑神栢堅來告曰:白馬小邑,舊為民屬,今附庸於蜀,邑侯黃高仁而愛人,乃者天作霖雨,害其粢盛,三江環合,邑人之命不保。予以封疆所治,與堅俱行,既至,則水勢壅溢,比常十倍,民人擾擾,若蟻移穴,城雉所存,十有五六,幼者携持而不達,老者棄置而待斃。于心閔焉,於是以栢堅傳帝旨,敕水潤下,俾安故流,今所謂喝河神者是也,自是一邑之人,數千之命,免於沉溺之患矣。
  雨穀第三十八
  人言陰德如何種,舉事先存為眾心。
  許氏賑飢將竭產,羅家閉糶不容針。
  積而能散天之道,富乃成貧鬼所侵。
  一死一榮端有謂,蒼蒼造化意何深。
  巴西大邑,富者百有一二,貧者力作度日,蜀帝初立,歲大荒歉,帝雖奉養菲薄,勤心為民,而德馨未著,餘殃未衰,巴西之民死於阻飢者尤甚。邑有富農羅密閉糶,而義士許容竭產賑貧,來者無窮,力不能繼,終日灶香祈天請祐。邑靈和來孫以告,予奏上帝,有旨取羅密所蓄之穀,凡五千斛雨之,予乃敕喻風師發羅之屋,穀隨風旋,自空而雨,各以色聚,徧於郊衢,一邑之人無不飽飲。羅之蓄藏,一日而盡,邑人感許之惠,往往酬還,幸羅之灾,從而稱快,蜀帝以容為邑佐,密聞之自縊。
  曲雨第三十九
  苴郊之北巴江西,中有龍山險可躋。
  民質素來全孝敬,歲荒久已望雲霓。
  曲施嘉澤成秋實,免使遺黎病夏畦。
  自此遷居來者眾,老人扶掖幼提携。
  苴邑之北,巴江之西,有龍山焉,龍山之下,所居民三百戶許。蚕帝之初,全蜀亢旱,邑神蘇公長不忍遺黎死於歲凶,引咎自責,曰:臣所部民少壯力作,老者休息,非不孝也,征徭不憚,未嘗敢怨,非不忠也,春耕夏種,冬祭天地,非不敬也,視田之美,晝以方隅,許為樂盛,既有所收,不敢先嘗,非不順也,有民忠孝敬順如此,而旱嘆為灾,曾不我遺,是臣之罪也。吾為達天聽,有命許地祇自理,予乃併直饒之工,借巴江之水曲施雨澤,三日而止,一万#2有秋,邑人名鄉曰嘉澤,他居有遷來者漸眾矣。
  殞賊第四十
  孝婦劬勞為養姑,水清一志念元夫。
  鉛華不御從人訝,針指為生乃自娛。
  禮葬哀深方復祭,愚民白晝輒穿窬。
  不惟正節蒙神祐,兼示貪殘被鬼誅。
  漢水之源,孝婦曰楊靚中,衣冠之後也,適寒士雍有章,有章早世,靚中矢言不復他適。及囊箧罄空,家無兼侍,姑老且病,媒妁日至,說中曰:人之所慕,色與財爾,妾家貧素,方丁大禍,今好逑之心不已,意者以妾年齒未衰,氣血尚盛,身無惡疾,唯此為逑爾,妾豈忍棄臨年之姑,忘結髮之夫,革面而事他人乎!針指小巧,素所不汙,為人縫緝浣濯,粗以自給,妾與姑老甚不得已,則待姑百年,改卜未晚也。乃自斷髮喪面,不御鉛華,以婦功自給。如此六年,姑死,禮葬之,三日復祭,里人助者百數,有賊乘其出,瑜垣啟鑰,盡携所藏,靚中未知也。家有土地白致一,與邑里正神康潮生欲治之,適會予來褒中,就以此報,予遣陰兵三十人,執賊于市,舉揚所竊歷告于人曰:此節婦楊氏之物也,當還之,已而舉手向口,自嚙十指盡而死。
  北郭第四十-
  人之嗣續貴非輕,只在心田種果成。
  欲速區區還是拙,招尤累累豈能平。
  栽培卉木姑為喻,周卹孤窮俾用情。
  貢子承家號神保,乃知報應自分明。
  蜀都北郭民王尚忠,富而無子,行年四十,心憂而計,速廣求妾媵,終無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