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須得外丹以化形質,使臭腐可以生神奇也。有外丹而無內丹,所謂裏面若無真種子,猶將水火煮空鐺,則神奇復化為臭腐也。平叔此詩非謂絕不用外丹,特憐世人知有外而不知有內,故假柴炭丹竈之喻以曉之耳。偃月爐者,即人身中鍊丹之器,其狀如月之初生,自有天然真陽之火,四時溫養,洞照天地,故不假柴炭吹噓也。若夫修鍊外丹,則不可無也,特反而言之耳。
  偃月爐中玉藥生,朱砂鼎內水銀平。
  只因火力調和後,種得黃芽漸長成。
  內外二丹作用一同,安爐立鼎,烹砂鍊汞,無非以水火為主。蓋火能生土,土能生金,而黃芽者,金丹靈苗也。此指外丹之鼎器、藥物,以喻吾身之鼎器、藥物也。或者以偃月爐為內腎之形,非也。以朱砂鼎為心紅之象,亦非也。又以玉藥、水銀為精津之,異物,俱非也。蓋爐如偃月,
  鼎用朱砂,雖託象有異,其實人身中鍊金丹之一器也。玉藥、水銀雖指喻不同,其實人身中金丹之一母也。若能抽添運用,進火退火,升降契天地,交合如日月,火候調和不差毫髮,自然黃芽結秀,瑞氣氤氳,金丹成寶,當與天地相畢矣。
  嚥津納氣是人行,有物方能萬物生。
  裹面若無真種子,猶將水火煮空鐺。
  津者,水也。氣者,火也。人之一身,津以潤之,·氣以運之,水火交養,可以長生。自其嗜慾滋熾,竭盡水火之本原,則真精既耗,如樹木無根,雖沾雨露,亦不能自植矣。今真元既無,徒然嚥津納氣,譬猶水火煮一空鐺,非徒無益,而又害之。論至於此,則保合太和,各正性命者,非陽剛純全,乾健不息,其孰能與於此。
  調和鉛汞要成丹,大小無傷兩國全。
  若問真鉛何物是,蟾光終日照西川。
  金丹以鉛汞而成,鉛汞以兩全為妙。儻一偏勝,不能調和,則不傷於大,必傷於小。二氣盈虧,何以成丹。昧者乃以陽尊為大,陰卑為小。又以小往大來為一陽來復之無傷,皆是穿鑿。殊不知金丹無獨成之理,必用一鉛、付汞,自分兩國,要當調和火候,合為一處,方結成丹,故曰:異名同出少人知。兩者,玄玄是要機也。若問真鉛之名狀,正如蟾魄之光,終日照於西川。蓋蟾魄者,月之水也。西川者,坤申之金也。《龍虎經》曰:三日月出庚,西分於卯酉。是金生水之象,月之蟾魄方生也。月既為水屬陰,其陰則暗,不能自明,必假太陽之火而後明,故終日有蟾光也。譬如銅鐵之鏡,新鑄出模,塊然昏暗,何嘗有明可以照物,惟加以鉛錫,則光明發越,與日月爭光。無他,銅鐵者,陰也。鉛錫者,陽也。是陰假陽而後明也。《參同》日日合五行精,月受六律紀者是也。
  未鍊還丹莫隱山,山中內外盡非鉛。
  此般至寶家家有,自是時人識不全。
  大隱居廛,小隱在山。蓋崖者,十日所視,十手所指,乃城市闤闠之所,萬寶百物之所,聚隱者居之,則丹事名易辦。非曰外丹也,譬如人之一身,亦有廛市之地,乃百骸、百脈之所會,七寶、六陽之所居。修真者於此用力,則可還丹矣。若夫山者,幽深遠僻,處於至陰,何足隱也。亦如人之修丹,不求至陽,乃求至陰,如雲房先生謂涕唾精津氣血液,元來七者皆屬陰,豈非山中內外盡非鉛乎。平叔謂人欲還丹,當修真陽,不當修至陰。真陽之寶,有生咸具,無貴無賤,無小無大,無僧無道,無凡無仙,如吾儒謂有物有則,秉彝具存,即是至寶家家有之說。
  竹破須將竹補宜,覆雞當用卵為之。
  萬般非類徒勞力,爭似真鉛合聖機。
  方以類聚,物以羣分,大《易》嘗言之矣。矧金丹大道,不出吾身之內,其機緘默應,與天地同符,要當尋根摘蒂,反本還原,則至道不繁矣。若萬般非類,不識真鉛之陽,是綴花求其
  結果,於道何有哉。故知有竹可以補竹,有難可以覆卵,有真鉛可以合聖機。何也,譬之有元精可以補元氣,有元氣可以補元神,皆出自然感化之道,以真陽而攝常陰。若用凡鉛非類之物,則徒勞耳。
  用鉛不得用凡鉛,用了真鉛也棄捐。
  此是用鉛真妙訣,用鉛不用是誠言。
  古仙云:狐兔不乳馬,燕雀不生鳳,種禾當用粟,鍊金鈴以金。又曰:鉛為芽母,芽為鉛子,既得金花,棄鉛不使。是知鉛母有真凡之異,用否有先後之殊。要當以母而養子,則必用真鉛以肇丹基。及生子之成村,則必棄鉛母而獨立。古歌丹訣云養子成龍意氣高,卻嫌元母是庸囂是也。此論外丹工夫,學者當體為內丹之用,譬之存心、想腎、惜氣、鍊精,皆是用鉛之意,及造金丹上乘大道無為,則心、肝、脾、肺、腎,精、津、氣、血、液,皆使不著,故用鉛不用是誠言。
  虛心實腹義俱深,只為虛心要識心。
  不若鍊鉛先實腹,見教守取滿堂金。
  心虛則一塵不染,可以養性。腹實則至寶不虧,可以養丹。此修真者安手下腳之地也。然世人心欲虛而返實,腹欲實而返虛,何也,吾觀其心之實者,百念蝟集,妄想顛倒,姦貪嗔癡,逐物忘返,何嘗自識其心。其腹之虛者,恣意情慾,以妄為常,傾瀉真元,朝暮取樂,何嘗能實其腹。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