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之事,皆起於易小之時。色類既眾,不可具言,故以天下總之。
夫輕諾必寡信,多易必多難。
夫,凡也。諾,許也。凡是輕易許人者,其言易也。為無其行後必違之,是寡信也。違則彼人致嫌,因生忿恨,故多難也。前舉事物,今就人流,咸言先易後難,欲使在因絕易。兩句三。
是以聖人猶難之,故終無難。
聖人以是凡有易許,多無信實,自招後患,不息前因,是故聖有猶難之慎,得無患難之苦,輕易之因。聖猶不作,常人庸淺,得不戒慎。此皆引聖勵凡之辭,非謂聖人自畏若是。
其安章第二十七
前明積習無為怨患自息,此明宿心未動禍難不生。前習後防,同志相接,有四別,初明心神安靜嗜慾無萌,次明因小不除積成禍敗,三明聖無敗失由守無為,四明務學斷除資輔天性。六句一。
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謀。
持者守其故,謀者慎其新。在安之時,心尚虛靜,既未動亂,守持甚易。其次未兆者心已微起,未有所著,心之與事,未結萌兆,此時謀絕得免成事,用力甚少,豈非易邪。
其脆易破,其微易散。
微者,從無生有,已彰色象,形段輕虛,易可銷散。此時不除,漸至聚結。其次雖有形狀,質猶微弱,除破不難。此四句論心從無向有,自微成著,皆勸早圖,於事甚易,如其不早除絕,事漸成長,從斯已往,滋蔓難圖。從微至著,理合其微在前,何也,為微氣輕虛,與無相近,體微易散,狀等烟塵,故知時初而事微也。其脆為雖未堅牢,已全體質破,則云易。分段猶存,良為時久,而事著也。以此推究,微前可知。又前有其安未兆,後云未有未亂,彼四句皆先妙后麤。此微脆兩句在中,則先麤後妙。此便文可不次義,夫倫緒今以微後脆前者,或恐錄《經》者誤耳。若是聖人本意,愚所未詳。
為之於未有,理之於未亂。
未有者,心未起時。未亂者,心未染時。此兩句覆結其安未兆,以起後義。若在安能理,不至有兆,有兆能息,不至微脆,微脆早破,不至合抱,積小成大,禍起細微,具陳禍起所由,次第除遣,下流不信,戒欲如何。下八句二。
合抱之木,生於毫末。
合抱言大也。毫末言小也。今日之大,從往小來,在小不除,漸成今大,大則來風蔽日,卒難除斷,喻人初心起染,細如毫末,長惡深廣,蔭蓋真性,如庭樹也。
九層之臺,起於累土。
層,重也。為臺九重,初因一簣之土,積而不已,層成九重。此明今生積惡,以至高大。
百仞之高,起於足下。
七尺曰仞,登高山者,先起一足之下,移足不休,高至百仞。此明從今已去,為惡未止,壘土起足,是其為也。九層百仞,成高危也。因下漸高,終至死敗。有本作千里之行者。百仞、千里,意義相似。但恐古人為九層、百何,俱從下起,義勢以重,故改為千里,不應本文。千里改為百仞。今取百仞為定。
為者敗之,執者失之。
未有者營為逐之。已有者執而不散。為逐不已,則敗身事。執有不散,則失命財。微脆不除,終遭敗失。下七句三。
是以聖人無為故無敗,無執故無失。
聖人為凡敗失,皆因有為有執而來,欲使人無敗失,故自說無為無執。夫有敗者必敗於成。今既無為,則無成。無成何所敗。失者必由有得,我無執取則無得。無得何所失。此結上易持易破等不早斷除,至此敗失。無為無執言能守初心,無敗無失,明免諸後患。
人之從事,常於幾成而敗之。
幾,近也。從,行也。人之行事,無論道俗。有始者眾,能終者寡。功業近成,已自隳敗,有為之事,從來不久,無為之業,須能令終,無終有敗,天之恒理。
慎終如始,則無敗事。
中人之性,有始無終。初雖有心,尋以退墮,若能在始之心,見終之敗,至終之戒,終始不移者,真道可成,況諸俗事。下四句四。
是以聖人欲不欲,不貴難得之貨。
夫難得之貨,為貪欲者之所貴,無欲者之所賤。故凡人欲為有欲則貴難得而貪之,致有敗失。聖人欲行不欲者為賤難得而遺之,故無敗失。然於聖人,本無欲不欲之二心,但為有欲者假云欲為於不欲,使諸欲者效己無欲,得無敗失。
學不學,備眾人之所過。
備,防也。眾人之過,事非一條。略言其要。欲學為首欲者,貪求之本,不欲以導小人。學者分別之源,不學以勸君子,除本塞源,則人無争盜,無為無事,天下同德,賤貨不學,其利在斯。
以輔萬物之自然,而不敢為。
自然者,物之本性也。性因欲學所傷,欲學除則物性復,故以不學輔助萬物之性。言萬物者,及無情也。為人多欲自損,傍及無情,人除欲學,物性得全。故兼萬物也。有此言者,意在救物,不敢自有營為。
古之章第二十八
前明從事有為自成敗失,此明為道棄智賊害不生。因動教安,自符玄德,有三別,初明棄智如愚令過不起,次明用智不用校量損益,後明能知損益德業深玄。五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