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肖。若肖久矣,其細也夫。
  徽宗註曰:肖物者小,為物所肖者大。道覆載萬物者也,洋洋乎大哉,故似不肖。若肖則道外有物,豈得為大乎?
  疏義曰:肖人者其體小,故肖物者小。大者人之所因,故為物所肖者大。速哉七十子之肖仲尼也,由七十子以觀仲尼,則小大固可知已。然聖人所以能成其大者,以其得道之本宗焉。夫道覆載萬物者也,以道為萬物祖,故有萬不同,莫不由之,天地雖大,秋毫雖小,皆不外於覆載之內。所謂洋洋乎大哉,言其無不該徧,廣乎能容也。為物所肖而非肖物,故似不肖。若肖則道外有物,可名於小,豈得為大乎?自道之外,何物之有?即未始有對言之,固不可以議,其將強為之名曰大爾。
  我有三寶,寶而持之。
  徽宗註曰:異乎俗世之見,而守之不失者,我之所寶也。
  疏義曰:聖人則異賢人矣,以賢視聖,猶有所異,況世俗之見?其異之也,固亦遠矣。所謂三寶者,在世俗則蔽於私見,妄以為小,殊不知即理以觀,乃所以為大也。異乎世俗之見而守之不失,則善抱而不脫,未始須臾離也,可謂寶而持之矣。儒有不寶金玉而忠信以為寶,則知我有三寶,在內不在外,持之不可不至也。惜夫世俗之人,知寶其寶,而不知寶其所以寶,適為身之累,是以寶珠玉者,殃必及身。
  一曰慈,
  徽宗註曰:慈以愛物,仁之實也。
  疏義曰:慈以惠物為心,仁以愛人為本,故天倫以父慈為先,燕飲以慈惠為示,要之皆本於愛也,得非慈為仁之實乎?老君言道德,絕仁而寶此,曾非絕之也,欲明仁之實而已。
  二曰儉,
  徽宗註曰:儉以足用,禮之節也。
  疏義曰:儉者德之共,禮於用貴稱,故儉不中禮則徧急,儉而用禮則適宜,要之皆貴於足用也,得非儉為禮之節乎?孔子言禮,與其奢也寧儉,曾非嗇之也,欲明禮之節而已。
  三曰不敢為天下先。
  徽宗註曰:先則求勝人,尚力而不貴德。
  疏義曰:天下有常勝之道曰柔,常不勝之道曰剛。柔則不求勝人,以濡弱謙下為表,而天下莫能與之爭。剛則求勝人,雖以出眾為心,曷常出乎眾哉?苟或能剛不能柔,為先以求勝人,是尚力而不貴德也。力者爭之端,尚力則好勇,而物與之敵,若莊子所謂以巧鬥力是也。謙者德之柄,貴德則柔巽,而物莫能賤,若《易》言天地人神皆取於謙是也。然則求勝人者,尚力而不貴德,孰若不求勝人者,貴德而不尚力哉?能不尚力,則知不敢為天下先,能謙抑而進於德矣,是以抑抑威儀,為德之隅。
  夫慈,故能勇;
  徽宗註曰:文王視民如傷,一怒而安天下之民。
  疏義曰:仁者必有勇,故愛人者惡人之害也。有德者必有威,故有常德足以立武事也。文王懷保小民,惠鮮鰥寡,孟子稱其視民如傷,可謂能慈矣。逮至赫赫斯怒,以整其旅,有武功以伐于崇,則一怒而安天下之民,其勇莫能加也。慈故能勇,有見於是。
  儉,故能廣;
  徽宗註曰:閉藏於冬,故蕃鮮於春。天地尚不能常侈常費,而況於人乎?
  疏義曰:《易》曰:坎為隱伏。坎以方則北,於時為冬,萬物之所歸也,故伏藏者又於冬言之。又曰:震為蕃鮮。震以方則東,於時為春,萬物之所出也,故蕃鮮者必於春言之。
  惟閉藏於冬,然後蕃鮮於春,一氣之運而萬物之理,其消長自有時,其盈縮自有數,贍足一切而未嘗侈,化出萬有而未嘗費,天地尚然,況於人乎?且地道無成而代有終,觀夫坤為吝音,其靜也翕,是以廣生焉,則知天地不能常侈常費可知矣。惟其無所侈費,所以能致其廣大,驗之人事,亦若儉故能廣而已。
  不敢為天下先,故能成器長。
  徽宗註曰:不爭而善勝者,天之道。道之尊,故為器之長。
  疏義曰:天為萬物父,化貸覆育,默旋於太虛之中,職職羣動,出於機者,與之出而不辭,歸其根者,與之歸而不逆,順物自然,因其成理而已。然囿於生成之數者,咸於此受命,而不能外其棄籥,則天之道不爭而善勝矣。道之尊,首出庶物,而天下莫能卑,故為器之長。老氏於知雄守雌亦曰:聖人用之,則為官長。蓋聖人體道之無虛,己以遊世,處乎不爭之地,而天下莫能與之爭,大道已行矣,豈非不敢為天下先,故能成器長歟?
  今捨其慈且勇,捨其儉且廣,捨其後且先,死矣。
  徽宗註曰:世之人知勇之足以勝人,而不知慈乃能勇。知廣之足以夸眾,而不知儉乃能廣。知器長之足尚,而不知自後之為要。則強之徒而已,有死之道焉。
  疏義曰:三寶者,一性之真,非人為之偽也,惟物我兩忘,然後能寶而持之。世之人拾真逐偽,昧於至理,以我敵物,與接為搆,知勇之足以勝人,以力相誇,而不知慈乃能勇,有所謂七者無敵。知廣之可以夸眾,以侈相靡,而不知檢乃能廣,有所謂用之不可既。知器長之足尚,以能
  相矜,而不知自後之為要,有所謂自後者人先之。是皆剛強之徒而已,有死之道焉,故曰堅強者死之徒也。昔莊周論博大真人有曰常寬容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