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勝用,則義固立我矣。苟子曰以義應變,則義固制事矣。惟其立我,故《字說》 曰義者我也。惟其制事,故《書》曰以義制事。立我而不能忘我,制事而不能棄事,皆涉於有為矣,非上義為之而有以為者歟?鳧鹥之詩於公尸來燕來宜,而繼之以福祿來為,則以來為者為其有義故也。
  上禮為之而莫之應,則攘臂而仍之。
  徽宗註曰:禮以交物,以示人,以節文仁義,其用多矣。莫先施報而已,施之盡而莫或報之,則忿爭之心生,而乖亂之變起。春秋之時,一言之不酬,一拜之不中,兩國為之暴骨,則攘臂而仍之,尚其息之小者。聖人厚於仁而薄於義,禮以履之,非所處也。故上仁則同於德,上義則有以為,上禮則有莫之應者。
  疏義曰:辨則用戈,交則用豆,禮之於賓主,用豆之時也,則禮以交物矣。升降上下,周旋禓襲,禮之寓於文,自外作也,則禮以示人矣。立人之道曰仁與義,仁之實在於事親,義之實在於從兄,禮之實節文斯二者,則禮以節文仁義矣。經禮至於三百,曲禮至於三千,自吉禮以至嘉禮,自天神以至人鬼,其用多矣。要而言之,莫先施報而已,《記》所謂太上貴德,其次務施報是也。然禮尚往來,往而不來,來而不往,皆為非禮。施之盡而莫或報之,則忿爭之心生宜矣。春秋之時,一言之不酬,一拜之不中,兩國為之暴骨,蓋以為之而莫之應故也。然則攘臂而仍之,尚其息之小者。聖人知其然,謂親而不可不廣者仁,故德無不容厚於仁,謂遠而不可不居者義,故道無不理而薄於義。至於禮,則去而不留,過而不守,止於履之而不處也。是以足進之履猶之禮者,以其卑而可履人之所履,以為禮而踐焉者也。《易》以上天下澤為履,而曰履不處也者,以是故爾。古之至人不知禮之所將,而相忘於道術者,以此。故上仁同於德而無為,上義有以為而立我,上禮則有莫之應者,而未免夫累也。
  故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也。
  徽宗註曰:道不可致,故失道而後德。德不可玫,故失德而後仁。仁可為也,為則近乎義,故失七而後義。義可虧也,虧則飾以禮,故失義而後禮。至於禮,則離道滋遠,而所失滋眾矣。凡物不並盛,陰陽是也。理相奪予,威德是也。實厚者貌薄,父子之禮是也。由是觀之,禮繁者,實必衰也。實衰則偽繼之,而爭亂作,故曰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也。
  疏義曰:道常無為,則無方也,無方則非彼矣,故不可致。然道者德之欽,故失道而後德。德以得之,則在我也,在我則無外矣,故不可致。然德無不容為仁,故失德而後仁。德則無為,七則有愛利之心焉,故仁可為。然為則近乎義,故失德而後仁。仁在所厚義則必欲設於適焉,故義可虧。虧則飾以禮,故失義而後禮。自失道以至於禮,每降愈下,去道滋遠,而所失滋眾矣,則以有為則偽,無為則真,故其不同如此。然則無為者,萬物之本也,德之所以為上者,有在是爾。且消息不停,王廢更代,物不並盛,陰陽是也。陽用事則陰且退聽,陰用事則陽且伏藏,虧於此者必盈於彼,理相予奪,威德是也。以德為治,威非所先,以威臨下,德在所後,自然之勢,不可易者也。然則父子之禮,貌薄而實厚宜矣。莊子所謂服市人之足,則辭以放驚,兄則以嫗,大親則已矣,正此意也。由是觀之,禮繁者實鈴衰,則猶木之未盛而其本必衰也。實衰則偽繼之而爭亂作,又烏能實而不知以為忠,當而不知以為信哉?夫禮之所以相偽如此,不得不去彼取此而滅之也。《記》以謂忠信之人可以學禮,蓋亦貴其有本爾。
  前識者,道之華而愚之始也。
  徽宗註曰:道降而出,出而生智,以智為鑿,揣而銳之,敝精神而妄億度,玆謂前識。前識則徇末而忘本,故為道之華。心勞而智益困,故為愚之始。億則屢中,此孔子所以惡子貢。
  疏義曰:仁義禮智,無非德也。道降而出,出而生智,智雖分於道,亦本於道矣。然則所惡於智者,為其不能行其所無事,以智為鑿故也。矧夫揣物之情而銳於進取,敝精神於蹇淺而妄億度,以為前識者乎,謂為道之華而非道之實,詛不信然。蓋小識則傷於德,迷識則害於道,若夫前識,則矜聰明而務智巧,方且徇末忘本,不知豐智源而嗇出,雖未至於傷德害道,亦非道之實也。若然則作偽,心勞日拙而智有所困矣,玆識也祗,所以為愚之始歟?億則屢中,孔子所以惡子貢者以此。孔子曰不逆詐,不億不信,抑亦先覺者是賢乎?
  是以大丈夫處其厚,不處其薄,居其實,不居其華,故去彼取此。
  徽宗註曰:在彼者,道所去。在此者,道所尚。道所尚,則厚而不薄,實而無華,非夫智足以自知,返其性本而不流于事物之末習,其孰能之?《易》曰敦復無悔,中以自考也。敦者,厚之至也。人生而厚者,性也。復其性者,處其厚而已,此大丈夫所以備道而全德。
  疏義曰:以禮相偽,以智為鑿,皆遠於道而在彼者也。上德無為而無以為,上仁為之而無以為,皆離道未遠而在此者也。在彼者徇末而忘本,故道之所去。在此者歸厚而敦薄,務實而去華,故道之所尚。道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