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行乎無有,有妙道存焉,所以能運神器而無執,有大物而不失。能窮海內而無智力,非無智力也,智力之所用,人無得而名也。威服海內而無勇功,非無勇功也,勇功之所施,世無得而睹也。若然,則非有心於勝物,而拘拘為是也,不薪於勝物,而得常勝之道焉。得道之弛張,而陽開陰閉,《傳》所謂與陰俱閉,與陽俱開是也。知神之所為,而變化無窮,《傳》所謂兆於變化是也。以之馭群臣、運天下而莫之測,制人而不制於人,非善持勝者,能若是乎?此無他,本在於上,正其本而萬事理;要在於主,得其要而萬事治。不治天下,而天下固已治矣。
  道常無為章第三十七
  道常無為而無不為,
  徽宗註曰: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
  疏義曰:道有體有用,無為其體也,無不為其用也。一於無為以求道,則溺於幽寂,失道之體。一於無不為以求道,則滯於形器,失道之用。夫惟寂然不動,無為而不廢於有為,感而遂通天下之故,無不為而不離於無為,則道之至妙無餘蘊矣。
  侯王若能守,萬物將自化。
  徽宗註曰:鎰水之與形接也,不設智故,而物之方圓曲直不能逃也。侯王守道以御世,出為無為之境,而為出于無為,化貸萬物,而萬物化之,若性之自為,而不知為之者,故曰自化。
  疏義曰:鑑明則塵垢不止,水靜則明燭鬚眉。鎰之與水,應而不藏,人所取監也,故《傳》以謂鑑水之與形接也,不設智故,而物之方圓曲直不能逃也。道之應物,何以異此?得此者,上為皇,下為王,故侯王若能守,萬物將自化。未興事造業者,王之道。制節謹度者,侯之事。則侯王者,萬物之所係也。誠能守道以御時,其於治天下國家有餘裕矣。蓋道之真以治身,其緒餘以治國家,土直以治天下。惟能體道之無,應物之有,意其有為而未嘗有為,意其無為而未嘗不為,出為無為之境,而為出於不為,以是化貸萬物,則曲成而不遺,運量而不匱,自有情以至於無情,莫不得於觀感之際,而其化均矣。猶一氣港運,大化密移,芸芸職職,自生自殖,若性之自為而不知為之者,自化而已,此何與焉。
  化而欲作,吾將鎮以無名之樸。
  徽宗註曰:孟子曰:待文王而後興者,凡民也。民惟上之從,化而欲作則離道以善,險德以行,將去性而從心,不足以定天下。惟道無名,樸而未散,故作者鎮焉。救僿者莫若忠,為是故也。
  疏義曰:聖人常善救人,故無棄人,而被其化者,莫不興起。故孟子曰:待文王而後興者,凡民也。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草惟風之偃,故民惟上之從。所謂上之化下,猶金之在鎔,惟冶者之所鑄;猶泥之在鈞,惟甄者之所為也。暴悍勇力者,化而愿;旁僻曲私者,化而公;矜糾收繚者,化而調,因形移易而未免有作也。化而欲作,則離道以善,道之全或虧;險德以行,而德之體或失。蓋道無善無不善,繼之以善,則不合而離矣。上德不德,成德為行,則不易而險矣。道與德皆性也,善與行則性之發於心者也。離道以善,險德以行,則是去性而從心也。以心定天下,則心與心識知而不足以定天下矣。惟道無名,樸而未散,故作者鎮焉。無名無實,在物之虛,唯道集虛,大樸無名。形而下者謂之器,道形而上,不囿於器,故樸而未散。無名之樸,道之全體,以是鎮之,孰有恌薄之患哉?
  無名之樸,亦將不欲。
  徽宗註曰:季真之莫為,在物一曲,古之道術,有在於是者。雖然寡能備天地之體,故亦將不欲,此老氏所以袪其惑,解其蔽。
  疏義曰:聚塊也,積塵也,雖無為而,非理也,則季真之莫為,猶在物一曲焉,古之道術有在於是者。此少知有二家之議,以發問於太公調也。雖然,道常無為而無不為,天地則無為而為之也。無名之樸,若季真之莫為也。莫之為則寡能備天地之美,故亦將不欲焉。老氏所以袪其言之之蔽,而解後世之惑,其見於此歟?
  不欲以靜,天下將自正。
  徽宗註曰:水靜則平中準,大匠取法焉。不欲以靜,則不失則正#2,先自正矣,故天下將自正。《易》曰:乾道變化,各正性命。乾道變化,則無為也;各正性命,則不欲以靜,天下將自正也。以道治天下,至於各正性命,此之謂治之至。
  疏義曰:君子見大水必觀者,以上善若水,幾於道故也。水之為物,方圓曲直,雖趣變無常,及其靜也,平中準,大匠取法焉,所謂莫動則平,與夫主量必平是也。道之體如之,古之人所以有取於水也。蓋水靜則平中準,則不欲以靜也,大匠取法焉,則天下將自正也。不欲以靜則一而不變,不失其正矣。不失其正而先自正,是為正己而物正,故天下將自正也。莊子所謂幸能正生以正眾正,惟止能止眾止,正此意也。《易》曰:乾道變化,各正性命。蓋離形頓革謂之變,因形移易謂之化。乾道見於變化,則無為而無不為也。形體保神,各有儀則謂之性,且然無間謂之命。萬物各正性命,則不欲以靜,天下將自正也。此篇始言道常無為無不為,終言天下將自正,政治之效至矣盡矣,不可以有加矣,此之謂治之至。
  道德真經疏義卷之七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