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之私而用心剛直,養無害而其氣完,此尚德而自勝者也。夫惟自勝,則外物交至,不足以喪吾存,故出則獨立不懼,處則逐世無悶。夫獨立若可懼也,今乃不懼,是為勇於義。遯世若可悶也,今乃無悶,是為安於命。或出或處,無往而不勝,玆其所以為至強歟。
  知足者富,
  徽宗註曰:有萬不同之謂富。知足者務內游而取足於身,萬物皆備,國財并焉。
  疏義曰:萬化之生,其名不同,有而不失,是為至富,則以至足之分存乎吾身也。莊子所謂有萬不同之謂富者,此也。惟知足之人,游乎券內,取足於身,故首圓足方而天地位,胸南背北而陰陽該,有物有則而萬物咸備,晉楚之富,豈足以為之比哉?知足之足,常足,此所以國財并焉。
  強行者有志。
  徽宗註曰:自強不息,斯志於道。
  疏義曰:強勉學問,則聞見博而智益明;強勉行道,則德曰起而大有功。故有為者在於自強,而自強者是為有志。《德經》曰:上士聞道,動而行之。蓋士志於道者也,聞道而動行,則真積力久而自強不息,非有志者能之乎?
  不失其所者久,
  徽宗註曰:立不易方,故能久於其道。與時推移,與物轉徙者,可暫而已。
  疏義曰:人能體常不變,一於所守,斯能放道而行,悠久無疆,在《易 之《但》,其象言君子立不易方,而象以謂聖人久於其道,正此之謂。彼時徙不留,與之推遷,物有壯老,與之轉徙,果能不失其所者乎?
  死而不亡者壽。
  徽宗註曰:生有所乎萌,死有所乎歸,原始反終,故知死生之說。聖人通乎晝夜之道,而知死之未始異于生,故其形化,其神不亡,與天地並而莫知其極,非壽而何?此篇之義,始於知人所以窮理,中於知足所以盡性,終於不亡所以至於命,則造化在我。非夫無古無今,而入于不死不生,孰能與此?
  疏義曰:凡物生為出乎一,死為入乎一,生有所萌,則出乎一也,死有所歸,則入乎一也。原始而知死之說,若莊子言雜乎芒芴之間,變而有氣,氣變而有形,今又變而之死之意是也。反終而知生之說,若莊子言吾又安知死者不悔,其始之薪生之意是也。始終相反乎無端,而莫知其所窮,則死生之說豈有異耶?一以貫之而已。蓋一昏一明而晝夜分,流形於天地之閒,而從役於晝夜者,凡物皆然。晝夜相承,猶之死生相代也。彼囿於時數,而與物相轉徙者,固未免晝夜之所躍矣。惟達者知通為一,以死生為一條,雖與之來,而有所謂不來,雖與之往,有所謂不往,知死之未始異於生,彼形體萬變,與時俱化,而真性湛然,其神不亡,則以通乎晝夜而知獨得,夫所謂至一,故天長地久而與之俱為無窮,其為壽也,蓋莫知其極矣。此篇之義始於知人所以窮理,中於知足所以盡性,終於不亡所以至於命。蓋窮理則不蔽,故知人為窮理;盡性則無欲,故知足為盡性;達命之情則命萬物而無所聽,故死而不亡為至於命。《易》言窮理盡性以至於命,其序與此篇之義同。惟至於命,則造化之妙皆自我出,朝徹見獨,與道冥會,超於時數,而古今之所不能囿,離於形體,而死生之所不能役。莊子言無古無今,而入於不死不生,此之謂也。
  大道汎兮章第三十四
  大道汎兮,其可左右。
  徽宗註曰:汎然無所繫輆,故動靜不失,往來不窮,左之右之而無不可。
  疏義曰:一陰一陽之謂道,左為陽,右為陰,故汎然無所繫輆,可以左右也。《太玄》曰:無所繫輆者,聖也。莊子曰:有左有右,惟無所繫輆。故不膠於一方,而有左有右也。若然則動靜在我,若陰陽之消息相為盈虛,何失之有?則動靜不失矣。往來在我,若曰月之遞照相為晝夜,何窮之有?則往來不窮矣。取之左而左,取之右而右,無門無旁,四達皇皇而莫不達其原,烏乎存而不可哉?
  萬物恃之以生而不辭,功成不居。
  徽宗註曰:往者資之,求者與之,萬物自形自化,自智自力,而不尸其功。譬彼四時,功成者去。
  疏義曰:往者資之,莊子所謂萬物皆往,資焉而不匱是也。求者與之,莊子所謂至無以供其求是也。惟其往者資之,求者與之,而無所辮,故生化形色,智力消息,一付之自爾,何尸其功哉?譬如四時,戊出則丁藏,木壯則水老,功成者去,豈認而有之哉?
  衣被萬物而不為主,故常無欲,可名於小矣;萬物歸焉而不知主,可名於大矣。
  徽宗註曰:道復於至幽則小而與物辯,顯於至變則大而與物交。與物辨,故常無欲;與物交,故萬物歸焉。覆露乎萬物,而不示其宰制之功,故不為主。鼓舞乎群眾,而莫窺其歸往之迹,故不知主。夫道非小大之可名也,云可名者,道之及乎物者爾。
  疏義曰:精入乎神而么,景出乎明而大,故復於至幽為小,顯於至變為大。天道升於北,則復之時也;降於南,則離之時也。南交而北辨,故道復於至幽則小而與物辨,顯於至變則大而與物交。與物辨,則物我兩忘,故常無欲;與物交,則與物委蛇,故萬物歸焉。覆露乎萬物,而不示其宰制之功,故不為主,自其在己者言之也。鼓舞乎群眾,而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