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而為之耶?禹稱堯曰惟帝其難之,湯自謂曰慄慄危懼,凡以有為者,難於無累故爾。然則有大物者,宜懍乎若朽索之馭六馬,故不可以身輕天下。
  輕則失臣,躁則失君。
  徽宗註曰:不重則不威,故失臣。不倡而和則犯分,故失君。
  疏義曰:貌重則有威,自然之理也,不重則不威矣。蓋君尊而臣卑,唯君尊,故不欲輕。君倡臣和,自然之分也,不倡而和則犯分矣。蓋君先而臣從,惟臣從,故不欲躁。
  善行章第二十七
  善行無轍迹,
  徽宗註曰:所存者神,所過者化,故無轍迹。
  疏義曰:神無方無體而冥於道,故所存者神。化因形移易而涉於迹,故所過者化。在道者存而索至,在迹者過而不守其行,如此宜無轍迹可尋。
  善言無瑕謫,
  徽宗註曰:和以天倪,因以曼衍,故無瑕謫。言行之大,始於擬議,而終於成變化。唯聖人為能善其.言行,而成變化之妙,故行無轍進之可尋,言無瑕謫之足累。
  疏義曰:天倪者,性命之端。曼衍者,無窮之變。和同乎性命之端,而因以無窮之變,則言而足終日,言而盡道,為言若此,宜無瑕謫之累。且自《易》觀之,象為天下之至賾,君子則擬象而言;爻為天下之至動,君子則議爻而動。言行存乎人,變化在天地。言行始于擬議,而終于成變化,則言行者,君子之樞機也。惟聖人得言之解,為行之宗,可以為千里之應,可以政天地之動。變化之妙,其成在我,如是而行,則行而無迹,獨往獨來,惟大方之蹈,尚何轍迹可尋哉?如是而言,則言而當法,設之以神,無斯言之玷,尚何瑕謫為累哉?
  善計不用籌筭,
  徽宗註曰:通于一,萬事畢,況非數者乎?故不用籌筭,而萬殊之變若數一二。
  疏義曰:能知一,則無一之不知,以天下之數皆生于一故爾。能通其一,故萬事可畢。既已為一,乃麗于數,麗于數者,猶可以知萬,況不麗于數而能生數者乎?宜其不用籌畫計筭,萬變之殊雖若甚眾,而若數一二也。
  善閉無關楗而不可開,
  徽宗註曰:塗郤守神,退藏於密。
  疏義曰:塞兌閉門,執神而固,物不能易其真,塗那守神者然也。莊子言無視無聽,抱神以靜,幾是已。眇阜深根,晦位冥畛,而世不能窺其迹,退藏於密者然也,莊子言藏乎無端之紀,幾是已。以是處己,雖無關楗,孰得而開之?夫是之謂善閉。
  善結無繩約而不可解。
  徽宗註曰:待繩約而固者,是削其性也。或不言而飲人以和,與人並立而使人化,則不約而固,孰能解之?
  疏義曰:天下有常然,一性之真是已,與生俱生,確乎不拔,豈待繩約而固哉。待繩約而固者,是戕其真而散其樸也,故為削其性。善結者不然,沃人之心,本乎至和而無俟於言,正容悟物,使人意消而不假於勢,莊子所謂或不言而飲人以和,與人並立而使人化,正此意也。若然,則附離不以膠漆,約束不以纏索,孰能解之?
  是以聖人常善救人,故無棄人;常善救物,故無棄物。
  徽宗註曰:善者道之繼,冥於道則無善之可名。善名立,則道出而善世。聖人體道以濟天下,故有此五善,而至于人物無棄。然聖人所以愛人利物,而物遂其生,人樂其性者,非意之也。反一無迹,因其常然而已。世喪道矣,天下舉失其恬惔寂寞之性,而日淪于憂患之域,非聖人其孰救之?
  疏義曰:《易》曰:一陰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也。故善為道之繼,復乎大道之原,則善之與惡,蓋將簡之而不得,故無善之可名。散為可歌之善,則本之以道而善兼天下,此善名之所以立也。自善行以至善結,聖人所以有此五善,至於人物無棄,在乎能體道以濟天下故也。夫聖人愛人而救之,使人樂其生,利物而救之,使物遂其性,曾何容心哉?反一無迹,循道而不違,因其常然,乘禮而不迕,任萬物之官生,百姓之自治而已。雖然,苟非其人,道不虛行,道無以興乎世,故民失其恬惔寂寞之性,樊然殺亂,菁然疲役,日淪於憂患之域,不有以在宥之,安能使不淫其性、不遷其德哉?非職教化者,以道任天下之重,出道善世,俾民物各安其性命之情,孰能成善救之功哉?
  是謂襲明。
  徽宗註曰:襲者,不表而出之。襲明則光矣而不耀。
  疏義曰:龍之為物,能見能隱,襲則隱而未見也。以隱也,故衣在內,則襲有不表而出之之意,與惕襲不相因之襲同。襲明則圖滑疑之耀,去形謀之光,不自用其明故也。聖人之於世,豐智源而音出,眾人昭昭,我獨若昏者,為是故爾,莊子所謂光矣而不耀是已。
  故善人,不善人之師;不善人,善人之資。
  徽宗註曰:資以言其利,有不善也,然後知善之為利。
  疏義曰:凡利之路,可化以為貨,可有以為賄,資之為利,利之次也。故資以言其利,見善脩然,必以自存,見不善愀然,爻以自省,則有不善人,然後善人之功利著,此不善人為善人之資也。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亦是意也。
  不貴其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