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知得不知喪,蔽盈虛之數,則趙孟之貴,趙孟能賤之。故受寵於人,則為下之道。
  得之若驚,失之若驚,是謂寵辱若驚。
  徽宗註曰:軒冕在身,非性命之理也。物之儻來寄也,寄之來不可拒,故至人不以得為悅。其去不可圉,故至人不以失為憂。今寄去則不樂,受而喜之,是以得失累乎其心,能勿驚乎?柳下惠為士師,三黜而不去,正考父三命,循墻而走,則異於此。
  疏義曰:至貴在我,足以并國爵,則軒冕在身,非性命之理也。外物不可鈴,而求無益於得,以物之儻來寄也。惟時無止,則寄之來不可拒其得之也,於我何加?故至人不以得為悅。惟分無常,則寄之去不可圉,其失之也,於我何損?故至人不以失為憂。昧者不知窮通,如寒暑之序,寄去則不樂,或隕穫於貧賤,受而喜之,或充詘於富貴,得失交戰於胸中,靈臺且為之窒,其不驚者幾希。柳下惠為士師,三黜而不去,正考父三命,循墻而走,豈以得失累其心哉?
  何謂貴大患若身?
  徽宗註曰:據利勢,擅賞罰,作福威,天下畏之如神明,尊之如上帝,可謂貴矣。聖人則不以貴自累,故能長守貴而無息。譬如人身墮肢體,黜聰明,離形去智,通於大同,則無入而不自得也。世之人以物易性,故累物而不能忘勢,以形累心,故喪心而不能忘形,其患大矣。
  疏義曰:以貴自居,未免有息,惟不自有其貴,則可以守貴矣。猶人之一身,認為己有則動輒有礙,知身非我有,則可以保身矣。今夫利勢之重得以據之,賞罰之權得以檀之,威福之柄得以專之,天下畏之如神明,尊之如上帝,其貴可謂無敵矣。惟聖人執虛馭滿,不以貴自居,則雖貴而無息。如人之有身,寓百骸以墮肢體,象耳目以黜聰明,離形而不拘於形,去智而不鑿以智,則同於大通,造乎不形,無入而不自得也,夫孰以身為息哉?妄庸之人不能盡性而志勢,累於物以易其性;不能盡心而忘形,累於形以喪其心。以物易性,以形累心,其患大矣。
  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
  徽宗註曰:人之生也,百骸九竅六臟賅而存焉,吾誰能為親?認而有之,皆惑也。體道者解乎此,故孔子曰:朝聞道,夕死可矣。孟子曰:夭壽不二。顏子曰:回坐忘矣。夫死生亦大矣,而無變于己,況得喪禍福之所介乎?此古之至人所以不以利累形,不以形累心。視萬物與我將擇焉而不可得,則吾身非吾有也。上與造物者遊,下與外死生無終始者為友,吾有何息?且寵者世所榮也,而以為辱,貴者人所樂也,而以為息,蓋外物之不可恃也,理固然矣。誠能有之以無有j 則雖寵而不辱,雖貴而無息。伊尹之不以寵利居成功,堯之不以位為樂,幾是已。
  疏義曰:形骸之內有真君,足以高天下;有真宰,足以制萬物。形骸之外,百骸九竅六臟賅而存焉,吾誰與為親?苟不知索於形體之內,方且本身而異形,認而有之,皆感也。惟體道者知形形之不形,雖其形化,而吾有不忘者存。故朝聞道,夕死可矣。孟子曰:夭壽不二。齊壽夭也。顏子曰:回坐忘矣。忘物我也。夫死生亦大矣,而無變于己,況得喪禍福之所介乎?此無他,知形骸之內有真君真宰者存,故總括百骸者,不能為之患也。古之至人不以利累形,異乎見得而忘形;不以形累心,至於廢心而用形。內觀其心,心無其心,外觀其形,形無其形,遠觀其物,物無其物,視萬物與我將擇焉而不得,則吾身非吾有也。見不見之形,上與造物者遊,下與外死生無終始者為友,夫孰足以息?心已是則雖寵而不辱,雖貴而無息,豈以世之所榮而為辱,人之所樂而為息哉?伊尹不以寵利居成功而得持寵之術,堯不以位為樂而得守貴之道,幾是已。
  故貴以身為天下,若可寄天下;愛以身為天下,若可託天下。
  徽宗註曰:天下大器也,非道莫運;天下神器也,非道莫守。聖人體道,故在宥天下,天下樂推而不猒。其次則知貴其身而不自賤以役於物者,若可寄而已;知愛其身而不自賊以困於物者,若可託而已。故曰道之真以治身,緒餘以為國家,土直以治天下。世俗之君子,迺危身棄生以殉物,豈不悲夫?
  疏義曰:六合內外,無盡無極,則天下大器也。必有出乎器者,然後能運之,出乎器者,道也。立乎不測,行乎無方,則天下神器也。必有與於神者,然後能守之,與於神者,道也。聖人體是以在己,故在天下而不淫其性,宥天下而不遷其德,自西自東,自南自北,無思不服,天下樂推而不猒矣。其次則有明乎物物之非物,而無以天下為者,知一節重於一國,兩臂重於天下,身亦重於兩臂,貴其身而不自賊,愛其身而不自賤,若可寄託而已。夫豈殘生傷性,以身為殉,樊然殽亂為物所役,薾然疲役為物所困,不知保身之道歟?莊子所謂道之真以治身,緒餘以為國家,土直以治天下,正謂是也。世俗之君子不知身為生之主,迺殺身以成名,多方以喪生,逐物而不返,危身棄生以徇物,是猶以隋侯之珠彈千仞之雀,所喪多矣,豈不悲夫。
  視之不見章第十四
  視之不見名曰夷,
  徽宗註曰:目主視,視以辯物,夷則平而無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