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科而後進,故流而不盈也。
心善淵,
徽宗註曰:測之而益深,窮之而益遠。
疏義曰:千仞之高不足以極其深,測之而益深也;千里之廣不足以舉其大,窮之而益遠也。
與善仁,
徽宗註曰:兼愛無私,施而無擇。
疏義曰:霜露所墜,無有遠邇,極地所載,咸被其澤,可謂兼愛無私,施而無擇矣。
言善信,
徽宗註曰:避礙而通諸海,行險而不失其信。
疏義日:學海而至于海,所謂避礙而通諸海也。萬折而必歸於東,所謂行險而不失其信也。
政善治,
徽宗註曰:汙者潔之,險者夷之,順物之理,無容心焉,故無不治。
疏義曰:以出以入就鮮潔,則汙者潔之也。主量叉平,則險者夷之也。若有次行之,以順物之理,無容心也。夫然故澹然無治,而無不治矣。
事善能,
徽宗註曰:因地而為曲直,因器而為方圓,趣變無常而常,可以為平,無能者若是乎?
疏義曰:流行順理,故因地而為曲直。隨取隨應,故因器而為方圓。搏之可使過颡,激之可使在山,而其平中準,大匠取法焉。則趣變無常,而常可以為平也,無能者若是乎?
動善時。
徽宗註曰:陽釋之而伴,陰凝之而冰,次諸東方則束流,次諸西方則西流,動而不括,宜在隨時而已。
疏義曰:時方在春,陽氣發於上,則冰解而為水,陽釋之而泮也。時方在冬,陰氣極於上,則水結而為冰,陰凝之而冰也。不滯於一隅,不膠於一曲,次諸東方則東流,次諸西方則西流,因物而動,動而不括,宜在隨時而已。
夫惟不爭,故無尤矣。
徽宗註曰:聖人體道則治身,惟長久之存。兼善則利物,處不爭之地。莊子曰:有而為其易耶?易之者悍天不宜。夫無為而寡過者,易;有為而無息者,難。既利物而有為,則其於無尤也難矣。上善利物,若水之性,雖利物而不擇所利,不與物爭,而物莫能與之爭,故無尤矣。故曰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先。
疏義曰:聖人應世,其自為則體道以在己,故治身惟長久之存,所以與天地並。其為人則兼善天下,故利物。處不爭之地,所以其動若水焉。莊子曰:有而為其易耶?易之者皡天不宜。蓋君子將有為,又先齋戒以神明其德,則有為不可易也。夫無為則入而與物辨,欲寡過則易;有為則出而與物交,欲無息則難。既以利物為事,是未免有為也,則其於無尤難矣。蓋又宜右上而左乙,宜左屈而右#5,皆所以為尤。惟上善利物,若水之性,上下屈伸,無左右之偏,雖利物不擇所利,不與物爭而莫能與之爭,萬變常一,物無得以勝之,故無尤矣。經所謂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先同義。
持而盈之章第九
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銳之,不可長保。
徽宗註曰:盈則溢矣,銳則挫矣,萬物之理,盈必有虧,不知持後以處先,執虛之馭滿,而湛溺滿盈之欲,是增傾覆之禍,故不如其已。物之變無窮,吾之智有盡,前識者道之華,愚之始也。揣物之情,而銳於進取,則智有時而困,可長保乎?
疏義曰:物有常量,故盈者斯溢,亦有常勢,故銳者斯挫,則盈叉有虧,萬物之理也。苟不知行巽之權,持後以處先,用謙之柄,執虛以馭滿,消長代謝,與時俱化,而湛溺滿盈之欲,是增傾覆之禍,故持而盈之,不如其已。《傳》曰:得道者能持盈而不傾。蓋異此矣。以一身對群動,以一心膺萬務,將蟬聰明,竭思慮以應之,則終籍膠錯,曰投其前,雖有至智,或不足以周事情,以物之變無窮而人之智有盡故也。蓋敝精神而妄億度,是為前識。前識則徇末而忘本,心勞而日拙,所謂道之華,愚之始也。以智為鑿,揣物之情而銳於進取,則智有時而困,雖得之必失之,可長保乎?《傳》曰:體道者逸而不窮,任數者勞而無功。此之謂歟?
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遺其咎。
徽宗註曰:金玉富貴,非性命之理也,外物之不可恃而有者也。寶金玉者,累於物。累於物者,能勿失乎?故莫之能守。富貴而驕,則害於德。害於德者,能免於息乎?故自遺其咎。聖人不拘一世之利以為己私分,不以王天下以為己處顯,夫豈金玉以為寶,富貴之足累乎?故至富國財并焉,至貴國爵并焉,其貴無敵,其富無倫,而道不渝。
疏義曰:自券之內無適非真,自券之外無適非偽,金玉富貴皆券外之物,非性命之理也。外物不可必,得與失常相仍,則不可恃而有者也。蓋所寶在我,則無往而不存;所寶在物,則隨得而隨失。寶金玉者累於物,物之去不可止,能無失乎?故莫之能守。富貴體恭者,君子之德。驕淫矜夸者,將由惡終。富貴而驕則害於德,害於德,人所違也,能無患乎?故自遺其咎。聖人不拘一世之利,以為己私分,共利之之為悅;不以王天下為己處顯,樂道而忘勢。夫豈貴難得之貨,金玉以為寶,以名利為心,富貴之足累乎?故有萬不同皆備於我,至富國財并焉。彼晉楚之富,非此所謂富也。宰制萬物,世莫能先,至貴國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