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盜;不見可欲,使民心不亂。
  尚謂尊崇之,貴謂寶重之,見猶示也。人之賢者,其名可尚上之,人苟尚之,則民皆欲趨其名而至於爭矣。貨之難得者,其利可貴上之,人苟貴之,則民皆欲求其利而至於為盜矣。蓋名利可欲者也,不尚之不貴之,是不示之以可欲,使民之心不 爭不為盜,是不亂也。○見賢遍切。
  是以聖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其骨。
  四其字皆指民而言。虛其心謂使民不知利之可貴而無盜心也。實其腹謂民雖不貪於利,然聖人陰使之足食而充實,未嘗不資夫貨也。弱其志謂使民不知名之可尚而無 爭心也。強其骨謂民雖不貪於名,然聖人陰使之勉力而自強,未嘗不希夫賢也。○夫音扶。
  常使民無知無欲,
  謂使民皆無所知,不知名利之可欲而無欲之之心。
  使夫知者不敢為也。
  謂民縱有知名利可欲者,亦不敢為爭盜之事。然不敢為則猶有欲為之心,特不敢爾。
  為無為,則無不治矣。
  為無為謂為爭為盜者皆無為之之心,如此則天下無不治矣。
  右第三章 此章言聖人治天下之道。而虛心、實腹、弱志、強骨,後世養生家借以為說,其說雖精,非老子本旨也。
  道沖而用之,或不盈。淵兮似萬物之宗。
  沖字本作盥器之虛也,或疑辭不敢必也。道之體虛,人之用此道者亦當虛而不盈,盈則非道矣。淵,深不可測也。宗猶宗子之宗,宗者族之統,道者萬物之統,故曰萬物之宗。似者亦不敢必之辭也。○沖直中切。
  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湛兮似或存。
  挫,摧也。銳,銛也。紛,糾結也。解,糾結者以觿取其銳也。凡銳者終必鈍,故先自摧其銳,以解彼之紛,不欲其銳也,則亦終無鈍之時矣。和猶平也,掩抑之意。同謂齊等與之不異也。鏡受塵者不光,凡光者終必暗,故先自掩其光以同乎彼之塵,不欲其光也,則亦終無暗之時矣。夫銳者必鈍,光者必暗,猶盈者之必溢,道不欲盈,故銳者摧之而不欲其銳,光者和之而不欲其光也。其銳其光二其字屬己,其紛其塵二其字屬物,舊解作一句一義者非,此四句言道之用不盈也。湛,澄寂之意,道之體虛,故其存於此也,似或存而非實有一物存於此也,此一句言道之體虛也。○夫音扶。
  吾不知誰之子,象帝之先。
  吾不知誰之子,問辭也。象帝之先,答辭也。子,父母所生者。象帝,天也。象言天有象,帝言天之主宰也。謂道果誰之子乎?天先乎萬物,而道又在天之先,則天亦由道而生,無有在道之先者矣。
  右第四章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仁謂有心於愛之也。芻狗,縛草為狗之形,禱雨所用也,既禱則棄之,無復有顧惜之意。天地無心於愛物而任其自生自成,聖人無心於愛民而任其自作自息,故以芻狗為喻。蓋聖人之心虛而無所倚著,若有心於愛民則心不虛矣。○ 復符后切。著直略切。
  天地之間,其猶橐籥乎?虛而不屈,動而愈出。
  橐籥,冶鑄所用,噓風熾火之器也。為函以周罩于外者,橐也。為轄以鼓扇于內者,籥也。天地間猶橐籥者,橐象太虛,包含周偏之體,籥象元氣,絪緼流行之用。不屈謂其動也直,愈出謂其生不窮。惟其橐之虛而籥之化,化者常伸,故其籥之動而橐之生,生者日富在天地之間者。如此其在人也,則惟心虛無物而氣之道路不壅,故氣動有恒,而虛中之生出益多。
  多言數窮,不如守中。
  數猶速也,窮謂氣乏。人而多言則其氣耗損,是速其匱竭也。不如虛心固守其所,使外物不入,內神不出,則其虛也無涯,而所生之氣亦無涯矣。中謂橐之內,籥所奏之處也。○數音朔。
  谷神不死,是謂玄牝。
  谷以喻虛,虛則神存於中,故曰谷神。谷即中之處而守之者神也,不死謂元氣常生而不死也。牝以喻元氣之濡弱和柔,上加玄字者,贊美之辭。玄牝者,萬物之母也,莊子所謂太一者,此或號之為靈寶後天之宗。
  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
  門謂所由以出,根謂所由以生。虛無自然者,天地之所由以生,故曰天地根。天地根者,天地之始也,莊子所謂常無有者,此或號之為元始先天之祖。
  綿綿若存,用之不勤。
  綿綿謂長久不絕,若猶云而也,存謂神之存,勤猶云勞也。凡氣用之逸則有養而日增,用之勤則有損而日耗,言神常存於中則氣不消耗也。
  右第五章
  天長地久。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久。
  天地以其氣生萬物,而不自生其氣。
  是以聖人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無私邪?故能成其私。
  後謂卑賤在下不求先人,先謂尊高在上,外謂清靜無為不求益生,存謂長久住世,無私謂後其身外其身,成其私謂身先身存。聖人非歌成其私也,而自有身先身存之效,假設眾人有心成其私者,言之則為能成其私也。
  右第六章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