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為之應,是以終身行之無所困。
  人皆能機於治亂之道,而不能全身於治亂之間,故聖人論世權事,應變無窮,相時而為,終身不辱也。
  故事或可言而不可行者,或可行而不可言者,或難成而易敗者。所謂可行而不可言者,取捨也;可言而不可行者,偽詐也;易為而難成者,事也;難成而易敗者,名也。此四者,聖人之所留心也,明者之所獨見也。
  審行藏之勢,察成敗之由,其唯聖明方能獨見也。
  老子曰:道者敬小微,動不失時,百射重戒,禍乃不滋。計福勿及,慮禍過之。同日被霜,蔽者不傷,愚者有備,興智者同功。
  賢者無慮為愚,愚者有備為賢。
  夫積愛成福,積憎成禍,人皆知救患,莫知使患無生。夫使患無生易,施於救患難。今人不務使患無生,而施救患難,雖神人不能為謀。患禍之所由來,萬萬無方。聖人探居以避患,靜默以待時;小人不知禍福之門,動而陷於刑,雖曲為之備,不足以全身。故上士先避患而後就利,先遠辱而後求名。故聖人常從事於無形之外,而不留心於已成之內,是以禍患無由至,非譽不能塵垢。
  夫陷於利害由愛憎。愛憎不生,毀譽安在?君子見未形則易治,小人曲備而終禍。救於已形,成則難脫也。
  老子曰凡人之道心欲小,志欲大,智欲圓,行欲方,能欲多,事欲少。所謂心小者,慮患於未生,戒禍慎微,不敢縱其欲也。志大者,兼包萬國,一齊殊俗,是非輻輳,中為之轂也。知圓者,終始無端,方音旁流四遠,淵泉而不竭也。行方者,直立而不撓,素白而不污,窮不易操,達不肆志也。能多者,文武備具,動靜中儀,舉動廢置,曲得其宜也。事少者,秉要以偶眾,執約以治廣,處靜以持躁也。故心小者禁於微也,志大者無不懷也,智圓者無不知也,行方者有不為也,能多者無不治也,事少者約所持也。
  凡此數者,非夫至聖高真,莫能兼也。
  故聖人之於善也,無小而不行,其於過也,無微而不改,行不用巫覡,而鬼神不敢先,可謂至貴矣。然而戰戰慄慄,日慎一日,是以無為而有成也。
  外不負物,內不慙心。何須巫覡?寧懼鬼神?由懷兢傷然可保終也。
  愚人之智,固已少,而所為之事多,故動必窮,故以正教化,易而必成;以衺教化,其勢難而必敗。舍其易而必成,從事於難而必敗,愚惑之所致。
  不量得失,坐致危亡。事繁難治,雖勞將敗。物簡易從,必成而不為者,愚之至也。
  老子曰:福之起也緜緜,禍之生也紛紛,禍福之數,微而不可見。聖人見其始終,故不可不察。
  福如鴻毛,聖人獨見;禍若太山,愚者莫睹。
  明主之賞罰,非以為己,以為國。適於己而無功於國者,不施賞焉;逆於己而便於國者,不加罰焉。
  明主賞罰在於公正。益於國,便於人,則行;利於己;不利於人,則止也。
  故義載乎宜,謂之君子,遺義之宜,謂之小人。
  君子小人,豈有定分?舉措合宜,即為君子;動用乖分,即為小人。
  通智得而不勞,
  上士縣解。
  其次勞而不病,
  中人勉力不倦。
  其下病而不勞。
  下士心眼昏滯,精神迷倒,故勞逾甚,病逾篤也。
  古之人,味而不舍也,今之人,舍而不味也。
  不舍,不居也。味,道味也。古人味道而不居,今人無道而自伐也。
  紂為象著,
  箸以象牙為之。
  而箕子歖,
  歖其華侈。
  魯以偶人葬,
  偶人,刻木似人,為盟器之類也。
  而孔子歎。
  歎其非禮。
  見其所始,即知其所終。
  小人見象著、偶人,以為其生也榮,其死也盛;君子觀之,其道也衰,其德也亡。
  老子曰:仁者,人之所慕也;義者,人之所高也。為人所慕,為人所高,或身死國亡者,不周於時也。故知義而不知世權者,不達於道也。
  徒高七義之風,不識機權之變,無救敗亡,豈為周達者也?
  五帝貴德,
  無為而治。
  三王用義,
  誅暴寧民。
  五伯任力,
  任知力也。
  今取帝王之道施五伯之世,非其道也。故善不同,非譽在俗,趨行等,逆順在左右。
  言時代既異,治化不同。當五伯之時,行太古之道,猶膠柱調瑟,療渴以鴆,實亦難矣。
  知天之所為,知人之所行,即有以經於世矣。
  經治常也。
  知天而不知人,即無以與俗交,知人而不知天,無以與道遊。
  知天和人,知俗知時,可以治世,可與道遊也。
  直志適情,即堅強者賊之,以身役物,即陰陽食之。
  適我志即乖彼心,必為強堅者所忤。徇於物即勞其體,猶冰炭之相攻。陰陽謂躁靜也。
  得道之人,外化而內不化,外化所以知人也,內不化所以全身也,故內有一定之操,而外能屈伸,與物推移,萬舉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