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也。其次以為有封焉,而未始有是非也。是非之彰也,道之所以虧也。道之所以虧,愛之所以成。
  因上文云聖人,又推而言古之人。未始有物者,即所謂無極也。知至於此則至矣,盡矣,不可復加矣。《中庸》亦曰:上天之載無聲無臭,至矣。未始有物,則何有是非?和之以是非,已是後世聖人事,古之人併此亦無也。
  果且有成與虧乎哉?果且無成與虧乎哉?有成與虧,故昭氏之鼓琴也;無成與虧,故昭氏之不鼓琴也。昭文之鼓琴也,師曠之枝策也,惠子之據梧也,三子之知幾乎,皆其盛者也,故載之末年。唯其好之也,以異於彼,其好之也,欲以明之。彼非所明而明之,故以堅白之昧終。而其子又以文之綸終,終身無成。若是而可謂成乎?雖我亦成也;若是而不可謂成乎?物與我皆無成也。是故滑疑之耀,聖人之所圖也。為是不用而寓諸庸,此之謂以明。
  文,昭氏之名。枝策,所以憂瑟者。梧,以梧桐為琴瑟也。幾,近也。載,事也。末年,老年也。綸,緒也。綴上成字而言,若以為有成與虧便如昭氏之鼓琴,若以為無成與虧便如昭氏之不鼓琴。試以昭文之鼓琴言之。昭文之鼓琴與師曠、惠子三人之知相近,皆技藝之高者也。能與師曠、惠子抗衡,則其於琴可見其精矣。故從事於此至老而不輟者,乃其篤好之,欲以表異於人。其篤好之也,欲以明示衆人而已。彼衆人非所可明而強欲明之,故卒無知音。如堅白之辯者,始欲明之而終至晦昧也。昭文既無成矣,其子又以文之緒終其業,亦終身而無知音。如此看來,使昭氏當來不學鼓琴,則何有成與虧?惟其好鼓琴,故有成虧也。若是猶言見存如此。若據見存如此,而謂之成,則我今亦可謂之成。若據見存如此而不可謂之成,則物與我何有成日?是故滑亂可疑無分曉中自有光耀,乃聖人之所圖,不必分別孰為成、孰為不成也。卻繳前為是不用而寓諸庸一句結之曰:此之謂以明。仍照前結句。
  南華真經循本卷之二竟
  南華真經循本卷之三
  廬陵竹峰羅勉道迷門人彭祥點校
  內篇齊物論下
  今且有言於此,不知其與是類乎?其與是不類乎?類與不類,相與為類,則與彼無以異矣。
  此一節從言者有言上來。而今且把人之有言與此相類或不相類者,皆相與為類。如此以為是,而彼亦以為是;此以為非,而彼亦以為非。固相類矣,或此以為是,而彼以為非者,亦同其非此以為非,而彼以為是者,亦同其是皆相與為一類,則與彼之說無異而不爭矣。
  雖然,請嘗言之:有始也者,有未始有始也者,有未始有夫未始有始也者;有有也者,有無也者,有未始有無也者,有未始有夫未始有無也者。俄而有無矣,而未知有無之果孰有孰無也。今我則有謂矣,而未知吾所謂之其果有謂乎?其果無謂乎?
  請嘗言之,請試言之也。前有言於此者,人之言也。此我則有謂者,我之言也。雖然,又下一轉,究觀天地萬物之初,有無俱無,無無亦無。有無之說乃起於後世。則人之有言固不足憑,而我之有謂豈為真的。
  天下莫大於秋豪之末,而太山為小;莫壽乎殤子,而彭祖為夭。天地與我並生,而萬物與我為一。既已為一矣,且得有言乎?既已謂之一矣,且得無言乎?一與言為二,二與一為三。自此以往,巧歷不能得,而況其凡乎?故自無適有,以至於三,而況自有適有乎。無適焉,因是已。
  秋毫之末本小,然既曰:秋豪之末不可復加矣,謂之大可也。太山之外猶有大者焉,亦可謂之小。殤子本夭,然名為殤子,不過得年如此,謂之壽可也。彭祖之外猶有壽者焉,亦可謂之夭。但以天地萬物觀之,初無分別。人之生也,身中便具一天地。是天地與我並生。萬物莫不然,是萬物與我一體。何分於小大壽夭。夫既為一,則不容有言矣。儻說箇一字,則其言便長,而是非無窮矣。故只當反乎虛無之初,以因其是而已,又應前因是字。
  夫道未始有封,言未始有常,為是而有畛也。
  又以道與言,對說畛,又密於封矣。
  請言其畛:有左有右,有倫有義,有分有辯,有競有爭。此之謂八德。
  倫,次序也。義,合宜也。既次序之,而又逐事要合宜。分,別也。辯,又詳矣。競,主心言,爭,主力言。《左氏傳》曰:不心競而力爭。
  六合之外,聖人存而不論;六合之內,聖人論而不議;春秋經世先王之志,聖人議而不辯。
  春秋經世先王之志,史書也。周禮,小史掌邦國之志。言天地古今,聖人皆所不言。議詳於論,辯詳於議。
  故分也者,有不分也;辯也者,有不辯也。曰:何也?聖人懷之,
  卷藏之。
  衆人辯之以相示也。故曰:辯也者,有不見也。
  欲見之而反不見。
  夫大道不稱,大辯不言,大仁不仁,大廉不嗛,
  音慊,口街物也,為心有所街之義。有銜其快與足者,有銜其恨與少者。此言不慊大廉者,不以廉自足也。
  大勇不忮。道昭而不道,言辯而不及,仁常而不成,
  不恃勇而害物,昭揭之,則不足為道。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