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吾所謂臧善也也;屬其性乎五味,雖通知俞兒,
  尸子曰:膳俞兒和之以薑而為人主上食。《淮南子》作申兒。
  非吾所謂臧也;屬其性乎五聲,雖通如師曠,非吾所謂聰也;屬其性乎五色,雖通如離朱,非吾所謂明也。吾所謂臧,非仁義之謂也,臧於其德而已矣;吾所謂臧者,非所謂仁義之謂也,任其性命之情而已矣;吾所謂聰者,非謂其聞彼也,自聞而已矣;吾所謂明者,非謂其見彼也,自見而已矣。夫不自見而見彼,不自得而得彼者,是得人之得而不自得其得者也,適人之適而不自適其適者也。夫適人之適而不自適其適,雖盜跖與伯夷,是同為淫僻也。余愧乎道德,是以上不敢為仁義之操,而下不敢為淫僻之行也。
  南華真經循本卷之九竟
  南華真經循本卷之十
  廬陵竹峰羅勉道述門人彭祥點校
  外篇馬蹄
  馬,蹄可以踐霜雪,毛可以禦風寒。齕草飲水,翹足而陸,雖有義讀作儀臺路寢,無所用之。
  鄭司農云:古者書儀但為義。儀臺,即《郊特牲》所謂臺門也。築土為臺,臺上架屋,當中為門。因以為宮室之儀。今俗猶稱儀門。天文亦有大儀之庭。路寢,正寢也。舉儀臺與路寢,總宮室之全言之。
  及至伯樂,
  音洛,姓孫名陽,善馭馬。石氏《星經》云:伯樂,天星名,主曲天馬。孫陽善馭馬,故以為名。
  曰:我善治馬。燒之,剔之,刻之,雒當作□之。
  燒,謂燒鐵以灼之。剔,謂剔其爪甲。刻,謂刻入其肉。□,謂去其皮節。
  連之以羈絡頭舉絆是,編之以皁棧,馬之死者十二三矣。飢之渴之,馳之驟之,整之齊之,前有橛飾之患,而後有鞭筴之威,而馬之死者已過半矣。
  橛,口銜也。飾,馬鑣飾即頷下纓。
  陶者曰:我善治埴音熾,又植。陶之壤。圓者中規,方者中矩。匠人曰:我善治木。曲者中鉤,直者應繩。夫埴木之性,豈欲中規矩鉤繩哉?然且世世稱
  之曰:伯樂善治馬,而陶匠善治埴木。此亦治天下者之過也。
  吾意善治天下者不然。彼民有常性,識而衣,耕而食,是謂同德。一而不黨,命曰天放。故至德之世,其行填填,其視顛顛。當是時也,山無蹊隧,澤無舟梁;萬物羣生,連屬其鄉;禽獸成羣,草木遂長。是故禽獸可係羈而遊,鳥鵲之巢可攀援而闚。夫至德之世,同與禽獸居,族與萬物並。惡乎知君子小人哉。同乎無知,其德不離;同乎無欲,是謂素樸。素樸而民性得矣。及至聖人,蹩躠為仁,□題去聲跂音企為義,而天下始疑矣。
  填,實而不虛浮。顛,冥而不晶釆。蹩躠,跂足而勉行,故以喻為仁,□跂,企足而強行,故以喻為義。
  澶漫為樂,摘音尺僻為禮,而天下始分矣。
  澶漫,猶泛濫。摘僻,紏摘其邪僻也。
  故純樸不殘,孰為犧樽。白玉不毀,孰為珪璋。道德不廢,安取仁義。性情不離,安用禮樂。五色不亂,孰為文釆。五聲不亂,孰應六律。殘樸以為器,工匠之罪也;毀道德以為仁義,聖人之過也。
  夫馬
  再以馬為喻,又進一步說。
  陸居則食草飲水,喜則交頸相靡,怒則分背相□。
  喜則以頸交加相與靡順,怒則背必分背相與□踢。蓋馬之相□,各以足向後,故曰分背相□。
  馬知去聲已此矣。夫加之以衡扼,齊之以月題,
  衡,轅前橫木。扼,與軛同,所以扼馬頸者。
  而馬知平聲介倪並如字闉扼句鷙曼詭銜竊轡。
  介,甲也,戰馬必帶甲。闉,城門也。扼,持也。城門所以扼持姦慝。鷙曼,驕縱也。詭銜,詐為受銜也。竊轡,竊出轡外也。言馬習知人情,未被甲而已知甲之端倪,未出城而已知城門之扼處,遂驕縱不可駕馭,詭為受街竊出轡外,有此情狀。
  故馬之知去聲而能至盜者,伯樂之罪也。夫赫胥氏之時,民不知所為,行不知所之,含哺而熙,鼓腹而遊。民能已此矣。及至聖人,屈折禮樂以匡天下之形,縣音玄跂仁義以慰天下之心,而民始□跂好知,爭歸於利,不可止也。此亦聖人之過也。
  縣跋者知懸物,而使人跂足及之。
  南華真經循本卷之十竟
  南華真經循本卷之十一
  廬陵竹峰羅勉道述門人彭祥點校
  外篇胠筐
  將為去聲胠丘間切篋
  胠,腋下。傍開其篋,如從腋取之。
  探囊之盜為守備,則必攝緘縢,
  探囊,以手探取其中。攝,管攝之。緘縢,封識之具。
  固扃鐍,
  鐍,古穴切。扃,關也。鐍,環舌。
  此世俗之所謂知也。然而巨盜至,則
  負匱揭篋擔囊而趨,唯恐緘縢扃鐍之不固也。然則向之所謂知者,不乃為大盜積者也?故嘗試論之:世俗所謂知者,有不為大盜積者乎?所謂聖者,有不為大盜守者乎。何以知其然邪?昔者齊國都邑相望,雞狗之音相聞,罔罟之所布,耒耨之所刺七智切
  耒者,耜之柄。耨者,除草器。《說文》:頭長六寸,柄長三尺,刃廣二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