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能之者,因而任之,止於分內耳。夫烏高飛,鼠深穴,所以避息也,不待教而然。民有常性,使之盡分而已,何必作為經式義度以拂亂其常性哉?詳道注:日中,不以晦蒞衆;始者,不以權應物。不以晦蒞衆,故以己出經;不以權應物,故式義度人。如此,則如涉海鑿河不循其理,使蚊負山不量其才也。不循其理,非所謂正而後行者也;不量其才非所謂確乎能其事者也。夫烏鼠猶知高飛深穴以避害,則聖人之治,豈可以己出經而取息哉?
  碧虛註:出經濟之衍,用化義之道,庶民孰敢不聽而化?諸不修己而飾人,故曰欺德。治外乎,言叉先治內也,正而後行邪,則不能率衆也。禽鼠微物,尚違害以全生理,而況於人乎?言出經式義,乃治世之具,非君人者之所以具也。
  趙註:曰中始告肩吾以聖人之治天下,立經陳紀為萬世法,則天下莫不服從矣。接輿謂大海無際,涉而鑿河,蚊蟲至小,使之負山,喻藉區區之經式義度,以整齊天下俾之向化,萬無是理。我好靜而民自正,我無為而民自化,聖人盡其在我者而已。豈以治外為務哉?烏鼠猶知避危就安而不待教,人而不若二蟲邪?庸齋云:經式義皆出於己,以身為天下化也。度人即化民。經式義句法,與和豫通同。欺德,言自欺,非實德也。治外者,言化之以身,則有跡也。正,而後行,順性命之理也。能其事者,盡此自然之事也。烏鼠之避息,言有邊者爻有累,曾不若二蟲之知也。
  曰中始務明而好為首者也,故告肩吾君人之道若此,以己出經式義度,則正人以法而不安其性命之情,人孰敢不聽而化諸!則鈴人之己從,非心悅誠服也。故接輿指為欺德,謂非實德,不特欺人,抑自欺耳。以是而治天下,憑虛莫濟,必不勝任也。夫聖人之治,豈務外乎?言經式義度皆治外之具。正,而後行,確乎能事,謂道德性命之理,吾身之內務,本於內,則施之齊家、治國、平天下可也。且禽鼠猶知高飛深穴以避害,況欲君人而欺德以召息乎,曾二蟲之不若也。故古之應帝王者,無欲無為,天下自化。若任知能以為之,則君勞於上,民亂於下,何望乎治哉?以己出經式義度,人孰敢不聽而化諸?諸解多從經從人為句,林、趙從度為句,碧虛照張君房校本作:以己出經式義庶民孰敢不聽而化諸。續考《吳門官本》作:以己制經,制字獨異。博參衆說,林、趙斷句為優,今從之。
  天根遊於殷陽,至寥水之上,適遭無名人而問焉,曰:請問為天下。無名人曰:去,汝鄙人也,何問之不豫.也!予方將與造物者為人,厭則又乘夫莽眇之烏,以出六極之外,而遊無何有之鄉,以處壙垠之野。汝又何鬧以治天下感予之心為?又復問。無名人曰:汝遊心於淡,合氣於漠,順物自然而無容私焉,而天下治矣。
  郭註:問為天下,則非超於太初、止於玄冥者也。與造化者為人,則任人之自為。莽眇,韋碎貌。乘韋碎,馳萬物,故能出處常通,放乎自得之場,不治而自治也。任性,則淡。漠,靜於性而止。任性自生,公也;心欲益之,私也。容私果不足以生,而順公乃全也。
  呂註:無名人,則體道者也,體道者無所听厭,此云听厭,與人同也。听則與造物者為人,厭則乘莽眇之烏出六極之外,何則?彼其為人,存亡在己,出入無邊,孰肯以天下為事?汝又何帛以治天下感其心為,遊心於淡至無容私焉,是乃無事而取天下之道也。
  林註:天根,自然之本。無名,指聖人不豫,謂不見於其先而乃發問也。與造物者為人,倦則又乘夫杳冥而能飛者出六極之外,此言聖人之道,無乎不在而實無為。斯足以應帝王矣。汝又何法以治天下感予之心為,言其不足以感動我也。天根又問。答以遊心於淡則無味,合氣於漠則無暴。無味所以清神,無暴所以養氣也。則物來而不逆,大同而無私,不期於治而天下治矣。
  詳道注:天根以言本,無名以言聖。天根起本以應末,出晦以趨明,而問為天下,無名人所以鄙之。夫與造物者為人,已涉於有事矣。故厭則乘莽眇,出六極,遊何有,處壙垠也。莽眇,喻心乘之以遊,即遊心於淡,合氣於漠,順物而無私者也。若是,則不為天下而天下自治,又奚以法治之哉?
  碧虛註:與造物者為人,有意自造也。乘莽眇,出六極,淡虛履妙,超陰陽也。遊何有,處壙垠,造道之域,居空同也。順物自然而無容私,有私則失自然矣。
  趙註:天根者,宗主之稱。無名者,真人之號。殷陽,盛明之地。寥水,寥寞之鄉。造物者,覆載天地,彫刻衆形,本非有心,予猶厭之而超乎形氣之表,又何叉以治天下感動我心為?無名人又問。乃以順物自然之理答之,几有心於為者,皆容私也。天根此問之失在為之一字,無為則天下自治矣。
  庸齋云:與造物者為人,處世而順自然也。遊於世問已足,將遊乎造物之外。莽眇,虛無之氣。何有、壙垠,太虛無極也。何故以治天下感觸予之心?帛字,崔本作為,亦何故之意。淡漠無形,氣猶性也,以此心此性皆合於自然,前云無聽以心而聽以氣,則此氣字合以性釋之。順造物而無容心,則天下自治,何叉為天下乎?無名人即子虛烏有之類。天根,喻自然之本,當隱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