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譽,世息自息,即我無為而民自化之意。白龜能見夢而不能逃網,則神不自神而不知有不神之神,盖喻恃知以脫息,不若忘知之無息也。次以知無用而始可以言用,其義互相發明,至論人有能遊謂遊心於淡,遊在內也。前皆寓言,此稱莊子曰,正當篇本旨,使學者超外物之累,進虛通之域,神融意適,無所不之,則道幾矣。世習愈下,往往遊所不當,遊至於火馳覆墜而不顧,雖聖人復出末如之何!間有樂於遊者,不過以江海為閑,山林為善而放蕩終身焉,此遊世而僻者,不免務外而已。繼又誨以身貴六徹則道不欲壅,有知恃息則人當貴虛。室虛白生,無往而非天遊,故勞者之務,佚者不問,猶君子賢聖之有差等也。至於演門因毀而致爵,申徒逃湯而踣河,皆由上貴卓絕之行,是以下立潔脩之中,本欲礪世興教而不知傷生害俗也。故舉以為後世鑑。夫以行觀言,亦外物也,然而非指無以見月,故立言君子不憚於諄諄,在學者善求其要而已矣。
  南華真經義海纂微卷之九十竟
  南華真經義海纂微卷之九十一
  武林道士褚伯秀學
  寓言第一
  寓言十九,重言十七,言日出,和以天倪。寓言十九,藉外論之。親父不為其子媒。親父舉之,不若非其父者也;非吾罪也,人之罪也。與己同則應,不與己同則反;同於己為是之,異於己為非之。重言七十,所以已言也,是為耆艾。年先矣,而無經緯本末以期年耆者,是非先也。人而無以先人,無人道也;人而無人道,是之謂陳人。言日出,和以天倪,因以曼衍,所以窮年。不言則齊,齊與言不齊,言與齊不齊也,故曰無言。言無言,終身言,未嘗言;終身不言,未嘗不言。有自也而可,有自也而不可,自有#1也而然,有自也而不然,惡乎然?然於然。惡乎不然?不然於不然。惡乎可?可於可。惡乎不可?不可於不可。物固有所然,物固有所可,無物不然,無物不可。非言日出,和以天倪,孰得其久!萬物皆種也,以不同形相禪,始卒若環。莫得其倫,是謂天均。天均者,天倪也。
  郭註:寄之他人,十言而九見信。世之所重,十言而七見信。,滿則傾,空則仰,非持故者也。況之於言,因物隨變。日出,猶日新,日新則盡自然之分,分盡則和也。言出於己,俗多不受,故借外耳,肩吾、連叔之類是也。父之譽子,人多不信,時有信者,輒以常嫌見疑,故借外論之。己雖信,而懷常疑者,猶不受,寄之他人,則信之,人之聽有斯累。同應、否反,互相非也。三異同處,而二異訟,必取是於不訟者,俱異耳而獨信其所是,非借外而何?重言,以其耆艾,故俗共重之。使不借外,十信其七。年在物先,而其餘本末,無以待人,則非所以先也。直是陳久之人,便共信之,此俗之所以安故習常也。夫自然有分而是非無主故曼衍,莫能定,曠然無懷,因而任之,所以各終其天年也。付之於物就用其言,則彼此是非居然自齊。若立言以齊之,則我與物復不齊矣。言彼所言,而我竟不言,故未嘗言,亦未嘗不言。彼我情偏,有可不可,而物各自然自可。統而言之無不可而至也。唯言隨物制,而任其天然之分者,能無夭落。雖變化相代,其氣則一。於今為始,於昨為卒,理自爾耳,莫得其倫。夫均齊者,豈妄或?皆天然之分也!
  吕註:寓言十九,則非寓而言者十一;重言十七,則非重而言者十三而已。言日出,和以天倪,則寓與不寓,重與不重,皆言也。何謂寓言十九?夫道近在吾心,以吾心論之,彼則疑而不信,猶父不為子媒必藉外論之,非吾不欲直言,人不可與直言,故言,故也。何謂重言十七?同已則應而為是,異己则反而為非,吾所以言於人者,欲其應不欲其反也,故因其心之所重耆艾之人而言之以已所重猶已言也。凡此書中稱引古昔者皆是以耆艾為重者,所聞先於我,非以年也。有經緯本末足以先人,則人從之。人而無以先人,是謂陳久之人,曷足重哉!言出未始有言,則其日出猶尼而已。卮之為物,酌於罇曇而時出之,中虛而無積也。天倪,則無為之至,聖人所休。和以是非,休乎天均,則出處語默,無非天均。因以曼衍,即是理而推之,所以窮年也。唯無我而不言則齊,有言則有我有物,安得而齊?故齊與言、言與齊未始齊也,不言雖齊,猶與言不齊,未足為大齊,唯言無言而後大齊,言是也。故終身言未嘗言,終身不言未嘗不言。所謂可與不可,然與不然,皆有自也。固有所然所可,則無不然,無不可可知矣。萬物之種,其出未始不同,知其同則知始卒若環,是謂天均。天均者,是非於此而和,萬物所齊,無為之至,故曰天倪也。
  疑獨註:寓言,製名以言。重言,世俗所重。言,猶《老子》云:善言無瑕謎也。卮滿則傾,空則仰,喻言之善者因時而適變,日出而不窮,乃能和之以自然之分。十言而九見信、七見信,皆局於陰陽之數,不能無窮也。言出於己,俗多不信,故父不為子媒,而藉外論之,是謂寓言也。重言,如托以孔子、顏回之類,言雖出於己,可推重則為耆艾,如無經緯本末雖耆艾亦非重也。學至於道,斯能先人;否則,陳人而已。聖人之言,應物當理,往而不留,故曰日出。唯能和以天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