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者也。外物雖不可必,在己者不可不盡忠孝,而不見知於君親者,龍逢、孝己諸人是也。非唯不見信愛,卒至誅戮憂悲,此其不可必者,君子修其在己以俟在天者而已。木摩木則火生,火守金則爍金,火不以所生而不焚,金不以散釋而失性也。聖人舊陰陽以統天地,陰陽順則天地通而風雨時;唯其駭而不通,則雷覓音擊,水火焚槐。水所以滅火,乃出火而焚槐,今之電火是也。聖人至於命,則不為陰陽所制,無憂樂於詢中;世人又於外物,五行所以為之賊,陰陽所以為之寇,為憂樂所陷而不能逃也。墜蟀疑惑,不能成事,遂意則慰,乖意則數,遇境則沈,觸物則屯,利害交於胸中,摩擊內熱,則是生火焚其和理而性不全矣。月者,天之陰;火者,人之陽。人欲熾而天理虧,月不勝火之謂也。陰陽五行之乖宜,惟人欲惡之所召,能債然忘形於利害之外,斯道盡矣。
  碧虛註:道安乎內,事涉於外,在我猶不可必,況外物乎?以仁義為可必,則夷、齊不餓死。以知為可必,則比干不剖心。以忠為可必,則伍員、萇弘不遭戮矣。此忠賢佞倖,兩陷而不可逃也。碧者,憂之色,心主血,忠臣憂國故血化為碧。伍員、萇弘知事君盡忠,而不知逆君之致禍。孝己、曾參知事親盡孝,而不知親嫌而政憂。皆未明外物不可必之理也。惡來順紂,同孽相濟而不免,猶木之相摩。龍逢逆紂,善惡異性而遭誅,猶金火相守也。陰陽錯行,則天地大駭;忠孝被刑,則國家傾覆。忠孝,臣子所當盡也;不幸而遇闇君頑父,逆理暴虐,猶水中有火乃焚大槐。《淮南子》云:老槐生火是也。忠而諫諍,則憂及其臣;佞而餡談,則憂及其君;皆陷有為之禍,是以憂休而志不得成,其心欲高顯於天地之間而世道交喪鬱閉屯溺之,使無所施甩。忠佞相摩,患怨日熾,人和焚棄矣。忠孝之誠,如月;暴虐之性→如火。月固不足以勝之,唯債然無心而至順者,忠孝之道盡矣。
  《鬳齋口義》:桀、紂之時,賢不肖均於被禍,是不可必也。萇弘被放歸蜀,制腸而死,蜀人以匱藏其血,三年而化為碧玉。晉元帝託運糧不至而殺其臣,其血逆柱而上齊;以明月之識殺斛律光,其血在地,去之不滅,亦此類。孝己、曾參皆以孝而害身,是不可叉也。木本無火,相摩而生。金本至堅,見火而流。皆言其不可叉。絃,異也。大雷雨之時,或焚樹木,此皆陰陽錯行而為災之事。兩陷,謂人道、陰陽。墜蟀,休惕不安,心若懸,言其繫縛自苦,鬱問陷溺,利害交戰,內熱生火,焚蕩胸中之和氣也。人之天性如月,但為物欲需灼,其為月者不能勝之。債然放弛貌。道盡天理滅盡而後已也。
  褚氏管見:外重者內輕,物得則已失。凡世間利名、毀譽、成敗、得失,非性命所有者,皆外物也;而世俗認以為真,殉而忘反,以至殺身而弗悟,何耶?盖濂風所尚,非利則名,而毀譽榮辱亦隨之。有識者知利之為汙,不屑就焉則慕名以自高,名之美者無過忠孝,以其能致君親於無過,有足以補國家興教化故也。若上古風淳,君如標枝,民如野鹿,則安有犯顏逆鱗之舉?亦豈有刀鋸鼎鑊之威哉?為臣不幸而遇暴君悖理專殺,即陰陽錯行,雷霆妄發之時也,而後忠見焉。為子不幸而遇虐父,窘逐流離,即水中有火,焚槐之時也,而後孝聞焉。槐色正黃,喻性中和。木之為物,絞之得水,鑽之得火,陰陽之性具焉。水中有火,陽侵陰位。至於焚槐,則過亢矣,和能不傷乎?譬人身由陰陽而生,抱沖和而立,或得以寇之者,物為之累而氣動于中,喜怒并毗,陰陽交勝,沖和日損,客邪乘入,無根之木其能久乎?兩陷,謂外而事君奉親,內而修身養命,皆不逃乎憂息。心惶迫而志不成,若縣係於天地之間,無求解脫處。慰字難釋,或借從鬱,音義頗明白。慰敵於思慮,沈屯於嗜欲,言著物之重,所以利害交戰,生火內攻,沖和焚燼而息生焉。夫陰陽之氣,運於太虛而無形,其舒慘之機則隨人喜怒感召而發。吁,人亦至靈矣,可不自愛重乎?又譬以月之明,雖大而虧多盈少,出於天理也。火之明,雖小而然之益烈,由於人為也。天道惡盈,其虧也易復;人為好盛,其盛也易衰凡。月不勝火,人欲盛而天理滅之譬也。月盈而虧,則有常度。虧而復盈,明何損焉!凡火之熾也,燎原燭天,及其薪盡,灰土而已。世有臣子盡道而遭困阮者,乃所以成忠孝之名,而虐之者自速於盡,則是身不勝暴虐之勢而理實勝之,猶月之形不勝火而明實勝之矣。吁,忠孝之名成,臣子之不幸也。
  《道德經》云: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然則何以處之?日債然而道盡。債然而道盡,已忘而物化之謂也。已忘物化,又安有生火焚和之息哉?
  莊周家貧,往貸粟於監河侯。侯曰:諾。我將得邑金,貸子三百金,可乎?莊周忿然作色曰:周昨來,有中道而呼者。顧視車轍中,有紂魚焉。周問之曰:紂魚來!凡子何為者耶?對曰:我,束海之波臣也。君豈有斗升之水而活我哉?周曰:諾。我且南遊昊、越之王,激西江之水而迎子,可乎?駙魚忿然作色曰:吾失我常與,我無所處。吾得斗升之水然活耳,君乃言此,曾不如早索於我枯魚之肆!任公子為大鉤巨緇,五十瞎以為餌,蹲乎會稽,投竿東海,旦旦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