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富得失之不齊,同而異也。天下之大起於丘里,道之大貫於事物。散同而為異,猶指馬之百體。合異以為同,立百體而謂之馬也。言之則有合散,冥之則歸混同,理有至極,不可容聲矣。丘山積卑,江河合水,大人合公,亦不外乎此理。益能合丘里而得宜,則合天下之物情亦猶是也。在乎公之一字而已。《道經》云:公乃王,王則天下之所歸往,安得而辭哉!故自外入者,學也,君子之學主乎道,主乎道則物無不通。由中出者,思也,君子之思正乎理,正乎理則物無所距。猶四時殊氣而成歲,五官殊職而成治,總歸乎大人之德備,以闡大道之無私,又惡可得而名焉!無名故無為,無為而無不為,此理之必至。然而時有變遷,機有倚伏,有以所拂而宜者,有以所正而差者,皆由自殉己情故不免於殊向。譬大澤之百村合而為匠石之用,異而同也。大山之木石散而為天下用,同而異也。若冥理而歸于道,復何同異之辯哉!夫道之為名,不足以盡道;物數稱萬,不足以盡物。各以其大者言之耳。形之大者,天地統之;氣之大者,陰陽統之;道又以統天地陰陽,其大詛可量耶?然既有道之名,則不可與無名者比,所以至人之道,行乎無名,故天下莫得而名也。是章類《齊物論》之談有無生死,此則頗關治道,又翻出丘里之言一段,立說愈奇。製名寓意謂,至公而能和天下。則少知者所當請問也。
  南華真經義海纂微卷之八十五竟
  南華真經義海纂微卷之八十六
  武林道士褚伯秀學
  則陽第五
  少知曰:四方之內,六合之裹,萬物之所生惡起?太公調曰:陰陽相照相蓋相治,四時相代相生相殺,欲惡去就於是橋起,雌雄片合於是庸有。安危相易,禍福相生,緩急相摩,聚散以成。此名實之可紀,精之可志也。隨序之相理,橋運之相使,窮則反,終則始。此物之所有,言之所盡,知之所至,極物而已。睹道之人,不隨其所廢,不原其所起。此議之所止。少知曰:季真之莫為,接子之或使,二家之議,孰正於其情?孰偏於其理?太公調曰:雞嗚犬吠,是人所知;雖有大知,不能以言讀其所自化,又不能意其所將為。斯而析之,精至於無倫,大至於不可圍,或之使,莫之為,未免於物而終以為過。或使則實,莫為則虛,有名有實,是物之居;無名無實,在物之虛,可言可意,言而愈疏。未生不可忌,已死不可阻。死生非遠也,理不可睹。或之使,莫之為,疑之所假。吾觀之本,其往無窮;吾求之末,其來無止。無窮無止,言之無也,與物同理;或使莫為,言之本也,與物終始。道不可有,有不可無。道之為名,所假而行。或使莫為,在物一曲,夫胡為於大方?言而足,終日言而盡道;言而不足,終日言而盡物。道物之極,言默不足以載;非言非默,議有所極。
  郭註:問物之所起,或謂道能生之。此皆自爾,而無所生。凡此事故云為趣舍,所起於陰陽之相照,四時之相代。過此已往,止於自然。其相理相使,皆物之所有,非無能有之。物表無所復有,故言知不過極物。廢起無所原。隨此議之所止。或謂道莫為也,或謂道或使也。或使者,有使物之功。物有自然,非為之所能,由斯而言,季真之言當也。至精至大,皆不為而自爾,物有相使亦自爾也,故莫之為者,未為非物。凡物云云,皆由莫為而過去。實自使之,無使之者。居,指物之所在。物之所在,其實至虛。求之於言意之表而後至焉。突然自生,吾不能禁;忽然自死,吾不能違。近在身中,猶莫見其自爾而欲憂之。此二者,世之所疑。物理所窮,故知言無窮;然後與物同理。常不為而自然。道不能自有,有者自然也。物所由而行,故假名曰道。舉一隅便可知。求道於言意之表,則足;不能忘言而存意,則不足。道物之極,常莫為而自爾,不在言與不言。極於自爾,非言默所議也。
  呂註:少知聞謂之道則已有,而不得與道比,故疑於無物,問萬物所生惡起,所謂制乎虛者也。日月往來,昇降消長,相照相盖相冶也;寒暑屈伸,王相生剋,相代相生相殺也。物生天地問,隨陰陽四時而運,是以欲惡去就,乘之以行,雄雌片合,動靜有常,故有安危禍福聚散等事,此名實之可紀而精之可志,非不可致詰者也。先後相隨之謂序,相理而未嘗亂也。橋則乘之以行,運則因之以濟。相使而未嘗定也。窮則反,終則始,陰陽爾四時爾,是物之所有,非道之無也。言知之所止極此而已,此則萬物之所生起,非所以生而起。有名,萬物之母。是也。若夫睹道之人,未嘗無物,故不隨所廢;未嘗有物,故不原所起。泊然無名,出乎六合之外,豈言知之所及哉?季真莫為,隨所廢也。接子或使,原所起也。雞狗之嗚吠,其所化,所已為也;其所以嗚吠所自化,所將為也。精至無倫,則無內;大不可圍,則無外。或使、莫為,果安在耶?此所以未免於物,以其不麗於實,則麗於虛故也。以有名實為物之居,不知其未嘗有;以無名實為物之虛,不知其未嘗無。所以言而愈疏也。生死之不可卻止,則超乎言意,雖近在身而不可睹也。或使、莫為,皆疑之所假而非理之真。往無窮,則迎不見首,來無止,則隨不見後。是物之理,非物之形也。或使、莫為,則可言可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