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悲樂喜怒好惡;以人道觀,則六者有所不免。故以不憂樂為德之至,以明非樂之為邪。不變,為靜之至,以明喜怒之為過。無件,為虛之至,以明好惡之為失不與物交。又明無所於件之意,無所於逆又明不與物交之意,故為粹之至也。
  碧虛註:憂息入於不平易,寰氣襲於不恬恢。神德全完者,諸垢詛能染哉?生之暫來,天行也;死之暫去,物化也。無損益乎其真,得陰陽之體,不為天下先,本無應也,感而後應;本無動也,迫而後動;本不起也,不得已而起。循天理而不欺,忘物累而不驕。人非既無,鬼責何有?生浮死休,任理直性,含光藏輝,大信不約,覺夢自得,神魂不痕,虛無恬啖,乃合天德。修德者忘悲樂,履道者忘喜怒。喪己者,在好惡也。故至德者,希夷泊乎內;至靜者,生化莫能移;至虛者,無件;至啖者,遠俗;至粹者,莫逆也。
  膚齋云:平易恬啖,即是無為。神不虧,即是德全。天行,順天理而行。物化,視身猶蛻也。隨感而應,我無容心;迫而後動,不得已而後起。皆無心應物之意。去其私智,離其事迸,則循乎自然。若浮若休,汎然無著,何思謀之有;光而自晦,不必於物。神全故純粹,魂靜故不勞。凡有悲喜好惡則非自然,憂樂不係於心,方為至德。主一無適而順自然,雖與物接,不為物所累也。曰靜、虛,曰快、粹,即是自然之德,但如此發揮耳。
  休休,和樂貌。故平易恬啖,憂邪莫干,以其德全而神不虧故也。天行,言一氣之運;物化,言一氣之散。即同德同波之謂。福先猶不可為,況於禍始乎?感而應,迫而動,言不得已而應物,其應出於無心,雖為而一無為也。去知與故,則無知無事;循天之理,則順乎自然。天災既無,物累自免。人非不及,鬼責何來?故能生浮死休,思斷謀絕,若美玉之含德,天時之有經也。寢不夢,則覺無憂。神純粹,則魂何勞?是謂虛無恬快,乃合自然之德。心譬則鵠也,情譬則矢也,衆矢趨一鵠,鵠能無中乎?今人立乎殼中而不思為避鏑,計欲其德全而神不虧也,難矣!
  故曰,形勞而不休則弊,精用而不已,則勞,勞則竭。水之性,不雜則清,莫動則平;鬱閉而不流,亦不能清;天德之象也。故曰,純粹而不雜,靜一而不變,啖而無為,動而以天行,此養神之道也。夫有干、越之劍者,柙而藏之,不敢用也,寶之至也。精神四達並流,無所不極,上際於天,下蟠於地,化育萬物,不可為象,其名為同帝。純素之道,唯神是守;守而勿失,與神為一;一之精通,合于天倫。野語有之曰:衆人重利,廉士重名,賢士尚志,聖人貴精。故素也者,謂其無所與雜也;純也者,謂其不虧其神也。能體純素,謂之真人。
  郭註:物皆有當,而不可失。象天德者,無心而皆會,無非至當也,常在當上住,與會俱而已。若夫逐而動,是人行也。愛劍者猶柙藏,況敢輕用其神乎?夫體天地之極,應萬物之數以為精神者,固若是而有落天地之功者,任天行而非輕用也。所育無方,同天帝之不為,常以純素守乎至寂而不蕩於外,則冥矣。精者,物之真也。與神為一,非守神也;不遠其精,非貴精也;然其迹則貴守之述耳。苟以不虧為純,則雖百行同舉,萬變參備,乃至純也;苟以不雜為素,則雖龍章鳳姿,非常之觀,乃至素也。若不能保其自然而雜乎外飾,則雖犬羊之鄭,庸得謂之純素哉!
  呂註:觀聖人之心,虛無恬恢,如向所言,則雖終日從事而精神不勞。古之人所謂廢心而用形,視聽不以耳目者以此;今也屬耳目乎聲色,而役心乎取合,形勞而不休,精用而不已,以至於弊且竭宜矣。水性清平,固自然也直。不雜,莫動之而已。知其如此而以鬱閉不流為莫動,則不能清。所謂天德者,其象亦猶是也。故純粹不雜,水清之象;靜一不變,水平之象。動而以天行,水之不以鬱閉不流為莫動之象也。而天下之方衍有制於虛靜而不知觀復於並作之間,歸根於芸芸之際者,不知此養神之道故也。而世之人以為養形足以存生,又不足以與此。劍之柙藏,以其用之利也。精神際天蟠地,其用之利豈止干、越之劍哉!其名為同帝,則其貴豈直劍之可寶哉!乃不知礪之以純粹,柙之以靜一,藏之以無為,將之以天行,是不明乎貴賤之分也。惟神是守,守之以純素而已。方其守也,則有所謂守之者,守而勿失,則守之與所守者合而為一矣。倫即理也。人而合乎天理,則亦天而已矣。此聖人所以貴精也。素者,無雜。純者,不虧。唯真人能之。
  疑獨註:形不可太勞,精不可太用。形役於精,精入於神。至於神,則變化在己,可以不死不生,豈形之勞、精之用哉!夫清可濯,平可法,其流不舍晝夜者,水之性也。體自然之德,而不流於使然之偽,故能不雜、不變,動而以天行也。純粹不維,所以窮理。靜一不變,所以盡性。惔而無為,所以立本。動而天行,所以趨時。養形之道盡矣,夫名劍出於干、越,莫不以為神,柙藏而不敢用,至於身則不知所以寶,豈愛身不若劍哉?亦弗思耳!劍者,器之寶;精神者,身之寶。器寶,用之不過敵一人;身寶,藏之可以流無極。化育萬物,《易》所謂曲成而不遺,不可為象,所謂神無方是已。其名為同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