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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尊孟辨-宋-余允文-第3页

不諌隐之以为孟子恐不免贻祸故不谏温公之疑固未当而隐之又大失之观孟子言取之而燕民悦则取之取之而燕民不悦则勿取然燕之可取不可取决于民之悦否而已使齐能诛君吊民拯之于水火之中则乌乎而不可取哉】
疑曰经云当不义则子不可不争于父传云爱子教之以义方孟子云父子之间不责善不责善是不谏不教也可乎
  余氏辩曰孟子曰古者易子而教之非谓其不教也又曰父子之间不责善父为不义则争之非责善之谓也传云爱子教之以义方岂自教也哉胡不以吾夫子观之鲤趋而过庭孔子告之不学诗无以言不学礼无以立鲤退而学诗与礼非孔子自以诗礼训之也陈亢喜曰问一得三闻诗闻礼又闻君子之逺其子孟子之言正与孔子不约而同其亦有所受而言之乎【朱子曰子虽不可以不争于父观内则论语之言则其諌也以微隐之说已尽更发此意尤佳】
疑曰告子云性之无分于善不善犹水之无分于东西此告子之言失也水之无分于东西谓平地也使其地东髙而西下西髙而东下岂决导所能致乎性之无分于善不善谓中人也瞽瞍生舜舜生商均岂陶染所能变乎孟子云人无有不善此孟子之言失也丹朱商均自幼及长所日见者尧舜也不能移其恶岂人之性无不善乎
  余氏辨曰孟子曰人性之善也犹水之下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盖言人之性皆善也系辞曰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是则孔子尝有性善之言矣中庸曰天命之谓性乐记曰人生而静天之性也人之性禀于天曷尝有不善哉荀子曰性恶扬子曰善恶混韩子曰性有三品皆非知性者也牺生犂胎龙寄蛇腹岂常也哉性一也人与鸟兽草木所受之初皆均而人为最灵尔由气习之异故有善恶之分上古圣人固有禀天地刚健纯粹之性生而神灵者后世之人或善或恶或圣或狂各随气习而成其所由来也逺矣尧舜之圣性也朱均之恶岂性也哉夫子不云乎唯上智与下愚不移非谓不可移也气习渐染之乆而欲移下愚而为上智未见其遽能也讵可以此便谓人之性有不善乎
疑曰孟子云白羽之白犹白雪之白白雪之白犹白玉之白告子当应之云色则同矣性则殊矣羽性轻雪性弱玉性坚而告子亦皆然之此所以来犬牛人之难也孟子亦可谓以辨胜人矣
  余氏辨曰孟子白羽之白与白雪白玉之同异者盖以难告子生之谓性之说也告子徒知生之谓性言人之为人有生而善生而恶者殊不知惟民生厚因物有迁所习不慎流浪生死而其所禀受亦从以异故有犬牛人性之不同而其本性未始不善也犹之水也其本未尝不清所以浊者土汨之耳澄其土则水复清矣谓水之性自有清浊可乎孟子非以辨胜人也惧人不知性而贼仁害义灭其天理不得已而为之辨孝经曰天地之性人为贵以言万物之性均惟人为贵耳性之学不眀人岂知自贵哉此孟子所以不惮谆谆也【朱子曰此二章熹未甚晓恐隐之之辨亦有未眀处】
疑曰礼君不与同姓同车与异姓同车嫌其偪也为卿者无贵戚异姓皆人臣也人臣之义諌于君而不听去之可也死之可也若之何以其贵戚之故敢易位而处也孟子之言过矣君有大过无若纣纣之卿士莫若王子比干箕子微子之亲且贵也微子去之箕子为之奴比干谏而死孔子曰商有三仁焉夫以纣之过大而三子之贤犹且不敢易位也况过不及纣而贤不及三子者乎必也使后世有贵戚之臣谏其君而不听遂废而代之曰吾用孟子之言也非簒也义也其可乎或曰孟子之志欲以惧齐王也是又不然齐王若闻孟子之言而惧则将愈忌恶其贵戚闻谏而诛之贵戚闻孟子之言又将起而蹈之则孟子之言不足以格骄君之非而适足以为簒乱之资也其可乎
  余氏辨曰道之在天下有正有变尧舜之让汤武之伐皆变也或谓尧舜不慈汤武不义是皆圣人之不幸而处其变也禅逊之事尧舜行之则尽善子哙行之则不善矣征伐之事汤武行之则尽美魏晋行之则不美矣伊尹之放太甲霍光之易昌邑岂得已哉为人臣者非不知正之为美或曰从正则天下危从变则天下安然则孰可茍以安天下为大则必曰从变可唯此最难处非通儒莫能知也尹光异姓之卿擅自废立后世犹不得而非之况贵戚之卿乎纣为无道贵戚如微子箕子比干不忍坐视商之亡而覆宗絶祀反复谏之不听易其君之位孰有非之者或去或奴或谏而死孔子称之曰商有三仁焉以仁许之者疑于大义犹有所阙也三仁固仁矣其如商祚之絶何季札辞国而生乱孔子因其来聘贬而书名所以示法春秋眀大义书法甚严可以监矣君有大过贵戚之卿反复諌而不听则易其位此乃为宗庙社稷计有所不得已也若进退废立出羣小阍寺而当国大臣不与焉用彼卿哉是故公子光使专诸弑其君僚春秋书吴以弑不称其人而称其国者归罪于大臣也其经世之虑深矣此孟子之言亦得夫春秋之遗意欤【朱子曰隐之云三仁于大义有阙此恐未然盖三仁之事不期于同自靖以献于先王而已以三仁之心行孟子之言孰曰不可然以其不期同也故不可以一方论之况圣人之言仁义未尝备举言仁则义在其中矣今徒见其目之以仁而不及义遂以为三子犹有偏焉恐失之蔽也此篇大意已正只此数句未安】
疑曰君子之仕行其道也非为礼貌与饮食也昔伊尹去汤就桀岂能迎之以礼哉孔子栖栖皇皇周游天下佛肸召欲徃公山弗扰召欲徃彼岂为礼貌与饮食哉急于行道也今孟子之言曰虽未行其言也迎之有礼则就之礼貌衰则去之是为礼貌而仕也又曰朝不食夕不食君曰吾大者不能行其道又不能从其言也使饥饿于我土地吾耻之周之亦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