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义矣。人之为士,於尊贵者未可与言而与之言,是以言取之也,是失言也,以其失之谄也;可以与之言而不与之言,是以不言取之也,是失人也,以其失之敖也:如此者,是皆为穿墙逾屋趋奸利之类也。
  孟子曰:“言近而指远者,善言也。守约而施博者,善道也。君子之言也,不下带而道存焉。(言近指远,近言正心,远可以事天也;守约施博,约守仁义,大可以施德於天下也:二者可谓善言善道也。正心守仁,皆在臆,吐口而言之,四体不与焉。故曰不下带而道存焉。)君子之守,其身而天下平。(身正物正,天下平矣。)人病舍其田而芸人之田,所求於人者重,而所以自任者轻。”(芸,治也。田以喻身,舍身不治,而欲责人治,是求人太重,自任太轻也。)
  [疏]“孟子曰”至“自任者轻。”正义曰:此章指言道之善,以心为原,当求诸己。而责於人,君子尤之,况以妄芸。言失务也。“孟子曰:言近而指远者”至“所以自任者轻”,孟子言辞之近而指意巳远者,乃为善言者也;所守简约,而所施博大者,乃为善道。○“君子之言也,不下带而道存焉”,是所谓言近而指远也,是孟子自解其旨也。以其君子於其言也,皆在臆,以其不远於心而道存焉。盖带者所以服之,近於人身也,故取而喻之,曰不下带而道存,抑又见君子之言非特腾口说而已。“君子之守,其身而天下平”,是所谓守约而施博也,是孟子又自解其旨也。以其君子之所守,特在身,而天下由是平矣,是所谓正己而物正者也。且人病在舍其己之田,而耕芸他人之田也,是所求於人者为重,而所以自任其在己者太轻耳。芸,治也。田所以喻人之身也,言人病在舍其己身,而治他人之身也,故为是云。
  孟子曰:“尧、舜,性者也。汤、武,反之也。(尧、舜之体性自善者也。殷汤、周武,反之於身,身安乃以施人,谓加善於民也。)动容周旋中礼者,盛德之至也。(人动作容仪周旋中礼者,盛德之至。)哭死而哀,非为生者也。(死者有德,哭者哀也。)经德不回,非以干禄也。言语必信,非以正行也。(经,行也。体德之人,行其节操自不回邪,非以求禄位也。庸言必信,非必欲以正行为名也,性不忍欺人也。)君子行法以俟命而已矣。”(君子顺性蹈德,行其法度,夭寿在天,行命以待之而已矣。)
  [疏]“孟子”至“而已矣”。○正义曰:此章指言君子之行,动合礼中,不惑祸福,身俟终。尧、舜之盛,汤、武之隆,不是过也。“孟子曰”至於“君子行法以俟命而已矣”者,孟子言尧、舜之体性自然善也;汤王、武王反之於身,身安乃以施人,谓加善於人而反之者也。一则体性之自然,一则反之於身、身安乃以施人,无非是礼也,故动容周旋中礼者,是为盛之至也。至者,以其盛德至矣尽矣,不可以有加矣。盖“哭死而哀,非为生者也”,是为动容中礼也,是孟子自解之旨也,言哭其死而哀之者,非为其生者也,以其动容中礼,德性然也。“经德不回,非以干禄也。言语必信,非以正义也”,是谓周旋中礼者也,是孟子自解之旨也,言经德不回邪,非欲干求爵禄而然也,以其周旋中礼,德行然也;言语必以正,非欲以正行为名故然也,亦以周旋中礼,德言如是也。君子者,顺性蹈德,行其礼法,身以俟命而已。然则尧、舜、禹、汤为盛德之至,亦不是过也。
  孟子曰:“说大人则藐之,勿视其巍巍然。(大人,谓当时之尊贵者也。孟子言说大人之法,心当有以轻藐之,勿敢视之巍巍富贵若此,而不畏之,则心舒意展,言语得尽而已。)堂高数仞,榱题数尺,我得志弗为也。(仞,八尺也。榱题,屋ニ也。堂高数仞,榱题数尺,奢太之室,使我得志,不居此堂也。大屋无尺丈之限,故言数仞也。)食前方丈,侍妾数百人,我得志弗为也。(极五味之馔食,列於前方一丈,侍妾众多至数百人也。)般乐饮酒,驱骋田猎,後车千乘,我得志弗为也。(般,大也。大作乐而饮酒,驱骋田猎,後车千乘,般于游田也。)在彼者皆我所不为也,在我者皆古之制也,吾何畏彼哉!”(在彼贵者骄佚之事,我所耻为也。在我所行,皆古圣人所制之法,谓恭俭也。我心何为当畏彼人乎哉!)
  [疏]“孟子”至“彼哉”。○正义曰:此章指言富贵而骄,自遗咎也,茅茨采椽,圣尧表也。以贱说贵,惧有荡心,心谓彼陋,以宁我神,故以所不为为之宝玩也。“孟子曰:说大人则藐之”至“吾何畏彼哉”者,孟子言说当时之尊贵为之大人者,当轻藐之,勿视其巍巍然尊贵而畏之也,以其如是,则心意舒展,得尽其言也。又言堂高数仞,仞,八尺也,至ニ高数尺,是为奢汰之室也,如我之得志於行道,不为此室也;食之前有方丈之广,以极五味之馔而列之,又有所侍之妾至数百人之众,如我得志於行道,亦不为之也;大作乐而饮酒,驱骋田猎,有後车千乘之多,如我得志於行道,亦不为之也。以其在彼骄贵之事者,皆於我所耻而不为之也;在我所行之事,又皆是古圣王之制度者也,是皆恭俭而有礼也:如是,则於我何有畏於彼之富贵乎哉!是以“说大人则藐之,而勿视其巍巍然也”。
  孟子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