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经纶而言也。渊渊,静深貌,以立本而言也。浩浩,广大貌,以知化而言也。其渊其天,则非特如之而已。固,犹实也。郑氏曰:‘唯圣人能知圣人也。’”

  臣按:朱嘉谓前章言至圣之德,此章言至诚之道。然至诚之道非至圣不能知,至圣之德非至诚不能为,则亦非二物矣。夫理之在天者至于至诚之道极矣,理之在人者至于至圣之德尽矣,圣人者出本至诚之道以立至圣之德,充积盛于外者则如天如渊,功用妙于中者则其天其渊,惟其有是德是以知是道,故曰:“苟不固聪明圣知达天德者,其孰能知之。”说者谓此言达而在上之大圣人其圣德之全体大用如此,可谓至极而无以加矣,可以当此者其惟尧、舜乎?夫尧舜与人同耳,有为者亦若是,况承帝王之统、居帝王之位者乎?

  《诗》曰:“不显惟德,百辟其刑之。”是故君子笃恭而天下平。

  朱熹曰:“《诗》,《周颂烈文》之篇。不显,犹言岂不显也,此借引以为幽深玄远之意。承上文言天子有不显之德而诸侯法之,则其德愈深而效愈远矣。笃,厚也。笃恭,言不显其敬也。笃恭而天下平,乃圣人至德渊微,自然之应,中庸之极功也。”

  胡仲虎曰:“笃恭而天下平,即首章致中和而天地位、万物育也,特首章是致其中而后致其和,此之谓笃恭者已致其和而益致其中也,为己之功愈密则德愈深而效愈远如此。”

  臣按:四书之中言天下平者凡四,《大学》经文与《中庸》此章乃孔子之言也。《大学》经文曾子之所述,《中庸》此章子思之所传,然《大学》有八条目,必自物格、知至、意诚、心正、身修、家齐、国治而后可以至于天下,而《中庸》则惟一笃乎恭则可以致夫天下平焉,是何难易悬绝如此哉?盖《大学》圣人教人为学之道,《中庸》圣人教人守约之方。先儒谓敬之一字,圣学所以成始而成终者也,诚能存乎一敬字之约而用以尽夫八条目之详,则夫所谓笃恭而天下平者,即所谓意诚、心正、身修、家齐、国治而天下平者矣。

  孟子曰:“道在迩而求诸远,事在易而求诸难,人人亲其亲、长其长而天下平。”

  朱熹曰:“亲、长在人为甚迩,亲之、长之在人为甚易,而道初不外是也,舍此而他求则远且难而反失之,但人人各亲其亲、各长其长,则天下自平矣。”

  张栻曰:“亲亲,仁也;敬长,义也。仁义本之躬而达之天下,天下所以平者全系乎此,味此数语,尧、舜、三王之治可得而推矣。”

  臣按:天下者一国之积也,一国者一家之积也,一家者一人之积也,人人有亲有长,一人有一人之亲长,各人有各人之亲长,各人亲各人之亲、长各人之长则一家之中无有不亲其亲、不长其长者矣,各家之亲之长皆有以亲之长之则一国之中为人亲者皆有以亲之、为人长者皆有以长之者矣,推之天下,天下统乎国,国统乎家,家统乎人,人人皆亲其亲、长其长,天下之人不异乎国,国之人不异乎家,天下无一人不然,无一家不然,则天下岂有不平者哉?虽然,人君以一身中天下而立,海宇如此其大也,人民如此其众也,安得人人而教之、家家而晓之而使之皆然哉?故既正身齐家以为之表率,而又设官分职立教设政以劝化之,而不从者又有刑以弼之焉,必期于天下之大无一人一家之为人亲、为人长者不得人亲之长之,亦无一人一家之为人子、为人少者之不亲其亲、长其长也,有子谓“孝弟为行仁之本”,先儒谓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莫不自此推而行之焉,则天下平之之本端在此矣。

  孟子曰:“大而化之谓圣,圣而不可知之之谓神。”

  朱熹曰:“大而能化,使其大者泯然无复可见之迹,则不思不勉,从容中道,而非人力之所能为矣。”张载曰:“大可为也,化不可为也,在熟之而已矣。”

  程颐曰:“圣不可知,谓圣之至妙人所不能测,非圣人之上又有一等神人也。”

  臣按:益之赞尧曰“乃圣乃神”,则知帝王之德莫盛于此者,后世言治者必曰法尧舜,非徒法其为治之迹,必先法其为治之心,欲得其心而效其迹者,非有其德不可也,然圣人之德生知安行,岂易至哉?一惟以之为标准,其积渐以至之而已,积渐以至之,其道何繇在乎?有可欲之善而实有诸己焉,由是充实而美,而至于英华发外而大焉,大而化之而至于不可测度,则圣神之德在我矣。

  孟子曰:“君子之守,修其身而天下平。”朱熹曰:“此所谓守约而施博也。”

  张栻曰:“修身则本立,由是而家齐、国治、天下平,皆其所推耳。”

  臣按:人君一身居天下之中,一身至小也,天下至大也,吾修吾身于深宫之中,何预于天下,而天下平哉?盖天下之大,藩服都邑非止一处,百官庶尹非止一职,士农工商非止一民,蛮夷戎狄非止一类,有身者赖我以生,有家者赖我以养,我发一念之仁则彼无不得其所者矣,我兴一念之不仁则彼有不得其所者矣。人情不能无喜也,喜而省刑罚、薄税敛,是以一人之喜发而为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