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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大学衍义补-明-邱濬-第538页

焉。渐如水之渐渍底于海者也,被则如天之无不覆被,天所覆被处圣人之化皆可至也,振举于此而远者闻焉是之谓声,轨范于此而远者效焉是之谓教,其风声教化虽曰无远不及,然亦惟止于海而已。虽然,其所以渐、被、暨及风闻之声、神化之教,使之闻而慕之、振而动之而已,未尝体国经野、设官分职而以内治治之也。
《周礼》:职方氏乃辨九服之邦国,方千里曰王畿,其外方五百里曰侯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甸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男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采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卫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蛮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夷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镇服,又其外方五百里曰藩服。
郑樵曰:“《禹贡》有五服,职方有九服,五服、九服之制不同,详考制度无不相合。禹之五服各五百里,自其一面而数之;职方九服各五百里,自其两面而数之也。”又曰:“周之王畿有乡、遂、稍、县、都即禹之甸服纳总秸、祇粟米之地,周之侯服即禹采、男之地,周之男服即《禹贡》揆文教之地,周之采服即《禹贡》奋武卫之地,周之卫服即《禹贡》三百里夷之地,周之要服即《禹贡》二百里蔡之地,周之夷服即《禹贡》三百里蛮之地,周之镇服即《禹贡》二百里流之地,周之藩服即《禹贡》九州之外地也。”
臣按:禹服周畿要、荒、蛮、夷邈然处于侯、甸、采、卫之外,其为当世制也严矣,其为后世虑也远矣。又考贾公彦谓蕃之义以其最在外为藩篱,故以蕃为称,后世通谓外国为蕃,盖本诸此。
《春秋》:隐公二年,公会戎于潜。
臣按:汉以南单于款五原塞,赐姓为藩臣,其后刘渊、刘聪大为晋室患;唐至中叶以安禄山守范阳,其后尽以蕃将易汉将,河朔之祸直至唐亡。呜呼,春秋以列国之诸侯一与会于坛坫之间,犹谨其微如此,况延之入吾疆域之中,杂于编民之内,甚者又付之以兵戈之柄,居将领之职,列宿卫而专边阃,何不思之甚哉?虽圣人以天下为一家,一视以同仁,然仁之中不可以无义,信之中不可以无智,不可苟徇于目前,必须远虑于身后,处之必欲尽其道,安之必各止其所,非独以全吾安彼之心,亦使彼得以全其所以报吾之义焉。盖彼以穷困而归我,我不受之义者不为也,既受之矣,因其俗而制之,顺其势而安之,使其卫吾边境可也。予之以爵位而不极其所欲,赐之以金帛而不徇其所求,任之以偏裨而不付以独柄,如此,则彼得以自安而吾无后患矣。然此所以处新附者耳,若夫久附易世者,必须以渐而为之,因事而处之,不使之群而居也,不使之专其位也,不使之联其职也,不使之统其类也,不使之临乎边也,不使之治其国也,所聚之处一郡不许过百,所居之市一县不许过十,所任之官一署不许过二,如此消之以其渐,为之因其机,处之服其心,使彼不知不觉则久久自然潜消而日化矣。
庚辰,公及戎盟于唐。
臣按:《费誓》篇首言“徂兹淮夷,徐戎并兴”,而孔颖达谓此戎盖帝王所羁縻居九州之内,所谓淮夷、徐戎非若后世化外之戎夷,盖亦徐淮之间近边之地,自昔有一种不闲礼义之人耳。
庄公三十年,齐人伐山戎。杜预曰:“山戎,北狄。”
胡安国曰:“齐人者齐侯也,其称人,讥伐戎也。夫北戎病燕,职贡不至,桓公内无因国,外无从诸侯,越千里之险为燕辟地,可谓能修方伯、连帅之职,何以讥之乎?桓不务德,勤兵远伐,不正王法,以讥其罪,则将开后世之君劳中国而事外夷、舍近政而贵远略,困吾民之力争不毛之地,其患有不可胜言者,故特贬而称人,以为好武功而不修文德者之戒。”
庄公三十有一年,齐侯来献戎捷。
左丘明曰:“凡诸侯有四夷之功则献于王,王以警于夷,中国则否,诸侯不相遗俘。”
胡安国曰:“军获曰捷,献者下奉上之辞。齐伐山戎,以其所得躬来夸示,书来献者,抑之也。后世宰臣有不赏边功以沮外徼生事之人,得《春秋》抑戎捷之意。”
臣按:以中国诸侯而能成武功,除戎狄之患而以其捷来献,岂非美事哉?然而不奉天子命而越境出疆以启边衅,除戎之功小,擅师之罪大,渐不可长,不可以功而掩罪也,《春秋》谨微之意深矣。
僖公三十二年,卫人及狄盟。宣公三年,楚子伐陆浑之戎。成公元年秋,王师败绩于茅戎。
程颐曰:“王师于诸侯不言败,诸侯不可敌王也;于茅戎不言战,茅戎不能抗王也。”
陆淳曰:“王者之于天下也,盖之如天,容之如地,其有不庭之臣则告谕之、训诲之,如又不至则增修其德而问其罪,故曰王者之师有征无战。今王师与茅戎为敌,此取败之道,非戎所能败也,故以自败为文,所以深讥王也。”
臣按:程氏谓王师于茅戎不言战,茅戎不能抗王也,然不谓之不可而谓之不能,可见王者所以尊严而为天下之所畏服者,其不专在于师旅也,必有所以制伏胜人之本而人自有不能敌者焉。然则有天下者,其可不知所以自反而自强乎?
九年,秦人、白狄伐晋。
胡安国曰:“晋常与白狄伐秦,秦亦与白狄伐晋,其称人,贬辞也。武王伐商,誓师牧野,庸、蜀、羌、髳、微、卢、彭、濮皆与焉,除天下之残贼,出民于水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