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重任,世道之责,其基本于是乎积累,其机括由是乎转移也。理固贵乎讲明而气尤在乎振作,要必上之人久于其道凯以强教之而张之,当其机弟以说安之而弛之,适其会鼓而舞之、振而作之,使之有感发兴起之心、欢欣交通之志,则其得之于天,浩然刚大者塞乎天地之间而不馁矣。然非有以作其气于平日,安能得其用于异日哉?《诗》称文王之世济济多士而国家以宁者,盖有以获乎作人之效也。
《灵台》诗曰:于论(伦也)鼓钟,于乐辟(璧通)廱(泽也)。
朱熹曰:“辟廱,天子之学,大射行礼之处也。水旋丘如璧以节观者,故曰辟廱。”
臣按:先儒谓《灵台》一诗,辟廱之教寓焉。台池、鸟兽、钟鼓之乐,乐之形也,其乐也外;辟廱、教化、道义之乐,乐之本也,其乐也内。可见先王盛时本乐以为教,所以鼓舞作兴乎贤才者,随所在而有也。
《文王有声》曰:镐京辟廱。自西自东,自南自北,无思不服。皇王烝(烝,君也)哉。
张载曰:“灵台辟廱,文王之学也;镐京辟廱,武王之学也,至此始为天子之学矣。”
朱熹曰:“镐京,武王所营也。此言武王徙居镐京,讲学行礼而天下自服也。”
臣按:辟廱之学,自文王已有之,至武王有天下始专以为天子之学焉。《诗序》:《子矜》,刺学校废也,乱世则学校不修焉。臣按:治世未有不修学校者,学校之废必见于末季之世。
《小雅菁菁者莪》,乐育材也。君子能长育人材,则天下喜乐之矣。
臣按:此二诗朱熹《集传》皆以其序说为非,及观所作《白鹿洞赋》有曰“广青矜之疑问”,又曰“乐菁莪之长育”,则又用《序》说。盖以此二诗为学校而作,自汉以来则然矣,虽其诗中所言与《序》说若不类者,然《序》谓乱世则学校废、治世则乐育贤才,可见世道之治乱系乎人材之有无,人材之有无由乎学校之兴废也。然则修学宫、育贤才,使青青子衿有喜乐之心,无佻达之失,岂非王政之大务欤?
《鲁颂泮水》,颂僖公能修泮宫也。颂凡八章,首章曰:思(发语辞)乐泮水(泮宫之水),薄采其芹(水菜)。鲁侯戾(至也)止,言观其旗。其旗蒐蒐(飞扬也),鸾声哕哕(和也)。无小无大,从公于迈。
朱熹曰:“诸侯之学乡射之宫谓之泮宫,其东西南方有水,形如半璧,以其半于辟廱,故曰泮水,而宫亦以名也。此饮泮宫而颂祷之词。”
项安世曰:“古之为泮宫者,其条理不见于经而有诗在焉,首三章则言其君相之相与乐此而已,自四章以下乃其学法自敬其德而至于明其德,明其德而至于广其心,广其心而至于固其谋终焉,此则学之本也;自威仪、孝弟之自修而达于师旅、狱讼之讲习,自师旅、狱讼之讲习而极于车马、器械之精能,此则学之事也;自烈祖之鉴其诚而至于多士之化其德,自多士之化其德而至于远夷之服其道,此则学之功也。”
臣按:泮宫之作不书于《春秋》,说者多以为疑,而朱熹以为颂祷之辞,盖《春秋》常事不书,学校之修乃有国之常事故也。然因此诗以考见古人学校之条理,虽曰颂祷之辞,然亦可见三代盛时学校之事,其关系有如项氏所推究者。后世设学乃颛颛以为教读学生之所,其于读书作课之外一无所事,虽谓之名存实亡,不为过矣。
《周礼》:大宰以九两系邦国之民,三曰师,以贤得民;四曰儒,以道得民;八曰友,以任(相任以事)得民。大司徒以本俗六安万民,四曰联师儒,五曰联朋友。
叶时曰:“以大宰系邦国之九两,参之以司徒安万民之六俗,而皆以师儒行乎其中,诚以九两无师儒之系则无以淑人心,六俗无师儒之联则无以厚民俗。师者所以宗主名教者也,儒者所以扶持名教者也。师道不立则天下无善人,儒道不立则天下无正学,虽有土地、富贵、治利、族任,何所恃以相系?虽有宫室、坟墓、兄弟、朋友,何所恃以相联?甚矣,天下一日不可无师儒之功也。”
臣按:天下不可一日无师儒之功,国家不可一日弛学校之教。本儒以设教,立师以明道,会友以讲学,所以系邦国者在是,所以安万民者在是,毋徒视以为虚文,苟应故事以为不急之务。
师氏以三德教国子,一曰至德,以为道本;二曰敏德,以为行本;三曰孝德,以知逆恶。教三行,一曰孝行,以亲父母;二曰友行,以尊贤良;三曰顺行,以事师长。居虎门之左以教国子弟,凡国之贵游子弟学焉(贵谓有职守在学者,游谓无职守不在学者)。
朱熹曰:“三德以教国子,一曰至德、二曰敏德、三曰孝德。至德云者,诚意正心、端本清源之事而道则天人性命之理,事物当然之则,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术也。敏德云者,强志力行、畜德广业之事而行则理之所当为,日可见之迹也。孝德云者,尊祖爱亲,不忘其所由生之事而知逆恶,则以得于己者笃实深固,有以真知彼之逆恶而自不忍为者也。凡此三者虽曰各以其材器之高下、资质之所宜而教之,然亦未有专务其一而可以为成人者也,是以列而言之以见其相须为用而不可偏废之意,先王之教所以本末相资、精粗两尽而不可倚于一偏也。既曰三德矣而又教以三行者,一曰孝行、二曰友行、三曰顺行,盖德也